兩大捆結實的柴禾漸漸消失，女人突然發現男人的背又彎了，步子也有點蹒跚。她鼻子一酸。
女人鎖上了門，向鎮上走去。趕集的人不多，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女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算命先生還在老地方。
“大妹子要算啥？”
“孩子。想再要一個，怕我男人不願意。”
“幾個孩子了？”
“五個。”
“五個？大妹子，這年頭，一個都喂不飽啊。”
“可我就是想多要一個，大人苦一點，少吃一點，隻要孩子有粥喝就行了。再說，這孩子已經有了。”女人低着頭。
“大妹子，我這是算命，孩子都有了還來問我？”算命先生的唾沫星子快濺到女人的臉上了。
“我就是想知道，多一個是不是更旺。”女人的臉漲得通紅。“是是是，六六大順，多一個好。”
男人賣完柴禾，太陽已轉到街的正面，算命先生正在收攤。
“算命。”男人使勁咬着煙嘴，“五個孩子了，想再要一個，給算算。”
“又是個想多要一個的……”算命先生喃喃自語。
“嗯，已經有五張嘴了。”
“孩子已經有了？”
“是啊，已經有了。”
“多子多福，六六大順，好啊。”
“那就再多一個吧，以後我多打幾擔柴，少吃幾口飯。”男人緊了緊腰間的草繩。路上，男人一直在琢磨該怎麼跟女人開口。
推門進去，卻看見昨天剛剛過世的田寡婦的孩子，正和他的五個孩子并排睡在狹窄破陋的土炕上……
責任編輯：陳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