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蘇睿藏
藍色條紋西裝、灰色休閑褲，《環球人物》記者眼前的韋在勝，沒有往常高管的嚴肅，而是多了幾分親和力。
這個春節，韋在勝過得“舒心”了不少。作為中興通訊的執行副總裁兼CFO（首席财務官），他在年前完成一件大事——1月20日，中興和蘇甯達成戰略合作，雙方将在硬件開發、技術共享、内容開放、渠道整合、産品包銷定制等方面深入合作。此前一天，中興發布業績快報顯示，2015年實現營收1008.25億元，較上年增長23.76%，淨利潤達37.78億元，較上年增長43.48%。中興首次實現營收跨千億，淨利潤也創了曆史最高水平。對韋在勝來說，這無疑是一份最好的春節禮物。
漂亮的翻身仗
談及去年的成績，韋在勝打開了話匣子：“雖然這千億規模在行業裡不能算大，但意義非常特殊。背後是我們幾萬研發人員通過技術革新帶來的信息發展效益。”說這話時，他帶着幾分興奮。韋在勝的高興也在情理之中。因為2012年中興首次出現虧損。這高速奔跑中的一跤，讓他們清醒地認識到時代變了。
“過去我們做通訊設備，一門心思搞研發，産品賣給運營商。投入大，但回報很小，因為這些技術的關鍵增值點沒在我們手裡。2013年，我們開始做調整。一些不能看到明确前景的項目，就會果斷放棄，把資源投向更有效率的地方。以現金流和利潤為先，減少虧損合同，控制整體費用，量入為出。”韋在勝說，經過多次調整後，當年就扭虧為盈，淨利潤達15億元。
2014年，中興提出M-ICT萬物移動互聯戰略，開始真正轉型。韋在勝說：“從IT到ICT（信息和通訊技術）轉換是個巨大的市場，但這個市場不是一家能吃下的，必須與别人聯合，大家建立共生的新生态。中興不再是以前的通訊設備制造商，将來可能成為提供綜合方案的技術服務公司。”
去年是M-ICT戰略落地的一年，中興以開放的姿态進行合縱連橫。“與蘇甯合作，在銀川打造智慧城市，與中信銀行合作建立金融數據庫等，都是這一戰略的實質性落地。”韋在勝說，如今這份千億成績單，也說明了M-ICT戰略初見成效。
“有速度還得能控制住”
身為CFO，韋在勝談起技術來一點不含糊，他說：“我從小就喜歡技術，不太喜歡财務，卻在這個行當裡幹了好幾十年。”韋在勝原本喜歡工科，經一位老師指點才學了并不“感冒”的會計，之後又在北京大學讀了工商管理碩士。
1988年，26歲的韋在勝進入中興，一晃已快30年。從一個小出納，到如今的CFO，他幹出了一番成績——推動企業融資創新，增加公司核心競争力；推動中興通訊作為國内首家“AtoH”股發行上市，實現資本國際化的曆史性突破；完成公司股權分置改革，為完善市場化及規範化運作建立良好的基礎；實施國内最大規模上市公司股權激勵計劃，強化了長期激勵手段……韋在勝還帶領中興财務團隊創造了FCMM（财務管理能力成熟度模型），實現了集團财務一體化管理目标，成為我國管理會計領域的一個創新性理論成果。
對于CFO的定位，韋在勝有自己的認識。“CFO要輔助CEO做企業經營，具備其視野和能力，不能局限于某個領域。”在他看來，CFO影響着公司的财務管理水平和戰略高度。如果一個CFO想發揮更高的價值，對技術和市場變化的感知能力尤為重要。除了做好效率運營外，還要幫助企業挖掘更大的價值空間，并研究用什麼技術去實現這些目标。财務、銷售、技術要一起努力，才能降低錯判率，成功的概率也會更高。而正是有韋在勝這些帶頭人的努力和領導，中興才能從一個200多人加工電話機的小廠發展為今天員工5萬餘人、營收達千億，業務遍布全球14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國際化公司。
韋在勝坦言，在這個位置上壓力很大。“有段時間，我感覺身體都要垮了，腰椎也出了問題。”現在，無論多忙他都會健身，有時還會去滑雪，“要有速度，還得能控制住”。
“要為自己做嫁衣”
目前，中興的業務主要有運營商、政企、終端三大闆塊，以及新興業務領域。其中，運營商業務所占比重最高，也是其傳統的優勢市場。韋在勝說，接下來，中興将繼續推進M-ICT戰略，跨界合作會成為“新常态”。
《環球人物》：中興和蘇甯的合作，主要是出于怎樣的考慮？
韋在勝：首先對我們旗下高端子品牌努比亞的發展非常有利，這次合作可以為它提供充裕的資金。2015年最後一天，蘇甯潤東以19.3億元投資努比亞，邁開了雙方全球戰略合作的第一步。此外，我們也可以借助蘇甯的渠道解決努比亞品牌覆蓋問題，并根據蘇甯的大數據優勢，提前洞察市場和用戶需求，提升設計和研發能力，更快、更準确地推出用戶喜歡的産品。
本次戰略合作，努比亞手機未來3年在蘇甯渠道有1000萬台的銷售目标，蘇甯所有線下門店、線上平台的資源全面推動努比亞智能手機銷售。與此同時，蘇甯旗下PPTV也與努比亞簽訂了合作協議，雙方将整合優勢資源，聯手打造定制手機，PPTV内容全面植入努比亞手機，并在VR等領域展開合作探索。
努比亞與蘇甯的合作，對于“中蘇合作”來講隻是個開端。中興将為蘇甯提供一籃子的方案，為其搭建更加強健的雲桌面、大數據中心、分布式數據庫等雲端基礎設施；未來雙方還将在互聯網金融、虛拟運營商、IPTV等領域展開密切合作。
《環球人物》：在資本運作方面，還有什麼新計劃？
韋在勝：毋庸置疑是要推動努比亞IPO，但并不急于一時，一定要建立在品牌穩定發展及良好的業績基礎上。增資完成後蘇甯潤東将持有努比亞33.33%股權，成為努比亞第二大股東。中興通訊持有努比亞60%的股權，依舊是努比亞最大的股東，促進品牌IPO一定是中興及蘇甯方面共同希望的目标，也是對資方負責。
《環球人物》：中興是傳統基礎比較雄厚的企業，有人認為在行業趨勢轉變中，它沒有跟上時代的步伐，您怎麼看？
韋在勝：這個問題非常關鍵。我這麼來解釋吧，快遞車每天在路上跑你能看得到，但他們跑的路你卻沒注意。快遞車也就一兩噸，跑在路上沒問題，如果上面跑坦克呢？那條路還能不能承受？那個隧道還能不能過去？這就得靠我們做。實際上，阿裡也好，騰訊也好，它們做的事是在我們給運營商搭建的網絡上跑一些淺層業務，它有一個特質就是隻要能連接上就行，但是未來在ICT這個領域，是要有些深度業務出來的。像過年時微信搖紅包，同時迸發的數據量是驚人的，但這些數據全部是由我們搭建的好幾千機架在處理。你們管這個叫傳統基礎，其實就是技術功底。這麼複雜的事，不是誰都能幹的，所以現在也是中興發力的時候了。
《環球人物》：您覺得中興的機遇來了？
韋在勝：對，過去我們是為别人做嫁衣，現在我們也要做嫁衣，但要為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