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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工人給美國大選“戴”面具

時間:2024-10-23 11:41:02

希拉裡和特朗普應該不會想到,他們的競選竟能給中國的面具工廠帶來商機。

文施展萍編輯王波

“金華派對乳膠工藝品有限公司”樣品室裡的總統面具在記者蜂擁而至後,21歲的彩繪工人侯忠麗和大部分工友才知道,自己手裡拿着的那個“女人”叫希拉裡。她黃頭發、高鼻梁、牙齒白得發亮,眼角與額頭有輕微細紋。這些細節都需要在面具裡體現出來。

侯忠麗就職的“金華派對乳膠工藝品有限公司”,位于浙江金華浦江縣黃宅鎮的工廠裡。她已經記不清,從2016年3月開始,究竟有多少張希拉裡的面具從手中經過。有時,她會為面具畫上銀色耳環,有時是将一排排肉色的牙齒塗成白色,還有時,她為這位叱咤風雲的女政客抹上标志性的大紅唇。

過去一個多月裡,共有50萬個希拉裡或特朗普的面具從侯忠麗所在的工廠被裝箱運走,當中夾雜着少量桑德斯和克魯茲的面具。

從工廠出發,滿載面具的大貨車會經由鄭家塢進入諸暨,途經蘭亭上邵諸高速,後轉入G92高速。順利的話,5小時後,車子将停靠在甯波北侖港區,面具在這裡裝載上船,經1個月海運,到達美國。

“奧巴馬”帶來的商機

在那裡,四年一度的總統大選正在進行。盡管特朗普剛剛成為共和黨在俄勒岡州的勝利者,如果他知道,不久前,此地一位反對者将他的乳膠面具架在象征生殖器的物體上,恐怕不會太高興;另一位叫Haleigh的美國女孩在數年前買過一張希拉裡面具,并戴着它度過了當年的萬聖節。“僞裝成希拉裡參加聚會,隻是為了好玩。”她告訴《博客天下》,自己并不是用面具表達政治立場。

為了生産這些面具,侯忠麗的生活中大多時候充斥的是車間裡機器運轉的聲音、風扇的呼呼聲、工人推動框子與地面摩擦時發出的刺耳的吱吱聲,以及乳膠和顔料混合的氣味。他們必須靠得足夠近,才能聽見對方說話。

走出車間,侯忠麗最近發現生活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先是在車間樓下的粉色宣傳欄裡看見有關工廠的報道版面,很快,她的QQ空間被一篇《美國大選中國商人嗅到商機,競選人面具走俏》的文章刷屏。她馬上帶着些自豪轉發,甚至會和工友一起在本地的新聞網站上與網友發生争論。

“這些面具哪裡可以買到?”有人問。

“這些東西義烏的小商品市場上多的是。”有網友這樣回答。

侯忠麗看到了,感到懊惱,想要解釋,工廠裡的東西都賣到外國去了,怎麼可能出現在義烏的小商品市場呢?但她又不太确定:“我沒去過小商品市場,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她的上司、公司總經理陳隆頭痛的則是記者不斷地被“希拉裡”和“特朗普”吸引過來。接連接受了十多家媒體的采訪後,他開始拒絕,“最近有點煩”。

6月21日,陳隆拒絕了國外一家著名新聞社的約訪,他告訴對方,自己最近不在金華。但這并不是事實。當天夜裡,在辦公室的梨花木茶桌前,他熟練地泡起大紅袍—産自福建武夷山的茶葉。

“不過是利用我們來宣傳美國大選罷了。”這個福建人一邊往茶壺裡倒水一邊說。他身高184cm,皮膚略黑,身材魁梧。他認為記者無非是沖着希拉裡和特朗普來的,作為商人,應付記者的提問實在有點浪費時間,“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有什麼用呢?我的時間應該花在工作上。”

業務員楊帆第一次看見有人佩戴自家工廠生産的面具是在4年前。電視畫面裡,奧巴馬要發表演講了,現場看客漸漸多起來,3名身穿休閑裝的人戴着“奧巴馬”面具、舉着牌子,從鏡頭前走過。

楊帆在電視裡見到的“奧巴馬”,正是他們工廠生産出的第一種總統面具。4年前,在一位中間商的建議下,他們做了些小規模嘗試,但很快收到大洋彼岸傳來的好消息:總統面具在美國賣瘋了。敏感的商人從中嗅到了商機,2016年伊始,陳隆就迫不及待地向美國朋友打聽大選候選人的情況,得知特朗普與希拉裡在競選中表現突出,尤其是特朗普,相對幽默,又有錢,被很多人喜歡。陳隆馬上要求工程部設計出10款不同材質及表情的特朗普、希拉裡面具,并在上半年收到超50萬張面具的訂單。

起初,有一批貨是以3:2:1的比例裝箱的。3是“特朗普”,2是“希拉裡”,1是“桑德斯”或“克魯茲”。但很快,“桑德斯”和“克魯茲”就從生産線上消失,成為擺放在樣品室中的陳列品。“桑德斯已經被幹掉了。”楊帆說。就像他幾年前看到的那款“奧巴馬”,已經停産很久了。

從政治人物相互角逐的命運中,陳隆找到了自己的商業邏輯:必須不惜成本不斷開發新産品,以防止被市場淘汰掉。“一旦停下來,就意味着必須退出這個行業。”他說。

這種危機感有一部分源于整個制造業。2008年初到義烏時,從每家每戶趕工的盛況中,陳隆覺得自己見證了中國制造業最輝煌的時刻。那時,他甚至堅定地認為,世界上的一切東西都是中國制造的。

他眼裡衰敗的迹象從兩年前開始。先是周邊的工廠接二連三地倒閉,很快,那些過去出手闊綽的義烏朋友,“連飯都吃不起了”。過去,一到春節,鎮上滿街都是外地口音,登記在冊的外來人口足足有14萬,如今,這個數字變成了2萬,夜幕降臨,鎮上立刻黑壓壓一片。

陳隆感到,黑暗中有一隻老虎在追着自己跑,虎口大開,等着一口吞掉他。他不甘心像周圍那些落敗的工廠一樣,依靠價格戰消耗掉自己。他意識到,必須抛掉中間商,直接對接終端,根據終端的需求不斷開發新産品。

如今,有1萬多款不同造型的面具被擺放在300多平方米的樣品室裡。陳隆常常在義烏的小商品市場上發現與自家産品相似的商品,但他沒有侯忠麗那樣不确定,他看上去野心勃勃:“沒關系,你永遠都是跟着我的步伐在走。”帶着點兒勝利者的姿态,陳隆挺直腰闆,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空氣,又指了指自己,重複道:“不是我跟着你的步伐,是你跟着我的步伐在走。”

“希拉裡”的口紅

從亞馬遜上的買家留言看,總統面具多被用在萬聖節或日常派對上。

Haleigh證實了這點。如果有人戴着政治人物的面具來表達立場,她會認為對方在惡搞。事實上,那張希拉裡面具她隻使用了一次—在萬聖節夜晚,戴着這張面具與朋友一同敲響鄰居家的門,說“不給糖就搗蛋”。她已經很久沒碰過這張面具了,也想不出可以再次使用它的場合。

而為了确保Haleigh等美國顧客能盡早戴上這些面具,侯忠麗和工友們加班的日子已經持續數月了。對一家工廠而言,按時交貨永遠被排在第一位。

最近有段時間,從早上7點半開始,工人每天在崗位上勞作13小時。夏日的車間燥熱難耐,睡意通常會在下午3點時達到高峰,為了抵抗疲憊,他們有時會站起來幹活,或者在車間裡走走。

在這裡,“特朗普”與“希拉裡”是一張張軟趴趴的乳膠皮。從模具中取出後,它們被整齊地倒挂在一排排彎鈎上等待風幹,差不多像東南沿海家家戶戶曬鹹魚那種場面。進入噴繪車間後,數不清的“特朗普”與“希拉裡”被随意堆放在藍色框子裡,隻在剛剛噴完漆或上完色時,才有被整齊排列等待晾幹的“特權”。多數時候,兩位政客看上去并不風光,他們的眼珠與鼻孔被挖掉,與魔獸裡的古爾丹、美國隊長的盾牌和造型恐怖的娃娃為鄰。

700多位工人就淹沒在這些碼得高高的藍色框子及一個個比他們腦袋還大的面具中,淹沒在乳膠、顔料與汗水混合産生的氣味裡,神情有些木讷。見到陌生人,他們并沒停下手上的活,但目光會一直跟着,面對陌生人的微笑,他們臉上會浮過一絲不知所措,然後繼續盯着,穿過柱子,穿透距離,好奇又防備地盯着。

這裡的每件産品都有編号。編号是一串難記的數字,為了方便記憶,工人們會自發給産品取代号。

希拉裡在車間的代号是“美女”。侯忠麗想不明白,這個“老太婆”年紀這麼大了,為何還要在唇上塗這種顔色豔麗的口紅。在侯忠麗21年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支口紅

是2015年結婚前自己買的。丈夫比她大幾歲,相識一個多月後,在侯家的菜地裡,捧着一把當晚就下鍋的菜,跪下來求了婚。

婚前,侯忠麗拿着丈夫給的錢鄭重其事地到城裡買了一支玫紅色口紅,六十多塊錢。那支口紅被她放在抽屜中,沒有多少使用過的痕迹,偶爾心血來潮,她會在宿舍對着鏡子抹兩下,出門前,又匆匆擦掉。

2016年上半年,這家工廠共産出50萬隻特朗普或希拉裡面具現在,每為“希拉裡”塗一次口紅,她就可以有1毛3的收入。

發生在這位“老太婆”身上的事,侯忠麗并不關心。她浏覽最多的新聞都是從QQ彈窗裡主動跳出來的。那些發生在浙江當地的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是工友間的談資。幾天前,她看到一則新聞:浙江某地的一位母親貪玩,将孩子關在家裡,孩子從窗戶上掉下來,摔死了,父親拎着摔死的孩子毆打老婆。

這讓她想起在雲南文山老家的5個月大的女兒。女兒生下來時,侯忠麗隻帶了她10多天就生病住院,病還沒好,就又回到工作崗位上,以至于很多時候她并沒有已為人母的切身感受。但有些片刻,她會突然覺得胸前空落落,特别想抱一抱那個小人兒。擔心孩子長大後責怪媽媽沒有陪在身邊,侯忠麗打算在工廠做完這一年就不做了,回家帶孩子。

一整天辛苦勞作後,侯忠麗和工友們一樣,回到住處,洗個澡,躺在床上能立刻睡着。偶爾,她也會想想這些面具究竟去了哪裡,“他們拿去拍電視劇嗎?可是中國也拍呀,為什麼都是外貿呢?”思路往往到這裡就斷了,這些事情對她來說還是太遙遠了。

對噴漆工人唐燕而言,情況也類似。面前的機器正發出沉悶的轟鳴,不斷用流水吸走噴漆時産生的灰塵,她站在機器前,縮着雙肩,戴着口罩,顯得很嬌小,被一筐筐等待噴漆的喪屍面具團團圍住,她身後圓柱狀的鐵架上,倒挂着12個面目猙獰的喪屍頭。由于長時間舉着噴槍,唐燕的右手指節分明而彎曲,左手袖套永遠分成兩截,下半截幹淨,看得出那是一隻白底紅櫻桃圖案的袖套,但上半截每天都會被不同的顔色厚厚地覆蓋住。

26歲的唐燕長着漂亮的娃娃臉,眼神清亮,總是笑盈盈的,看上去還像個孩子。但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正和同在廠裡上班的丈夫商量,暑假是否把兩個孩子接過來。這讓她最近工作時有些分心,腦海中一遍遍構想要帶孩子們去玩的事,别人家孩子去過的遊樂園、橫店影視城,她都要帶他們去。

她有足足半年沒有見過孩子了。上次離家時,女兒躲在被窩裡哭,兒子好像突然懂事了,假裝鎮定地對她揮手告别。但長時間不見面,疏離感不由分說地橫亘在母子間。3個月後,女兒不怎麼接媽媽電話了。一天夜裡,這位年輕的媽媽躲在車間的牆角邊,一個人哭了很久,“我想到,沒勁啊,我出來打工就是為了你們倆,還不接我電話,沒勁呀。”

盡管唐燕曾無數次為手中的女士噴上一頭黃色頭發,并因其發型特殊為噴漆帶來的困難而苦惱,但直到現在,她都不能完整叫出“希拉裡”的名字,通常的說法是“那個女的,跟那個男的對比的那個”。

唐燕和侯忠麗一樣,都希望自己勤快點,多賺點錢,減少孩子們的負擔。對于美國,她們唯一的概念是,那似乎是個很多有錢人想去的地方。

被問到是否知道面具的産地時,美國女孩Haleigh不太确定,但猜想它或許是“中國制造”,然後她用中文打出了這四個字。

華為路2号

工程部主管羅永斌的電腦上,至今仍貼着一張寫着“路透社采訪”的黃色便簽,用來提醒自己。事實上,那場采訪早在一個多月前就結束了。而後的一個月裡,他陸續見到不同國家的記者。

或許是被反複問過“支持希拉裡或特朗普”,羅永斌看上去有備而來,一上來就主動表明了态度:“我支持希拉裡,因為希拉裡沉穩,覺得她競選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特朗普有點狂,他從商出身,骨子裡還是個商人,很多東西和利益挂鈎。”

人工雕刻一張希拉裡或特朗普的面部模具,前後大約需要10天。10天下來,羅永斌自認已摸透這兩個人的特征:特朗普是“由”字臉,發型不多見,像香港早期流行的那種,一小绺劉海往前走,眼神嚴謹,眉頭緊鎖;希拉裡的眼中則有一種人到中年的慈祥。

羅永斌到義烏3年了,對現在的工作很滿意。和他一樣對工作滿意的還有43歲的

四川男人唐開才。這個語速緩慢的圓臉男人在2009年工廠籌建階段就已到來,見證着廠房由一棟變成兩棟,再變三棟,又擴建了占地40畝的新廠,有一種由衷的自豪感。

每次在電影院看電影,看到工廠出産的人物造型出現在大銀幕上時,他總是忍不住在黑暗中和身邊的工友一同尖叫:“這是我們工廠生産的!”周圍的人不知道他們在樂什麼,皺着眉頭給他們臉色看,他們就閉緊嘴巴,但心裡還是激動。

唐開才似乎弄混了一個概念。是先有了蝙蝠俠、美國隊長和古爾丹等銀幕形象,才有了工廠裡的這些産品,而不是先有了工廠出産的産品,然後它們出現在了電影銀幕上。

唐開才喜歡看國際新聞、熱愛分析時局,但目前最關心的是廠裡的效益。在工廠籌備階段,他和陳隆在一個車間同吃同住,他叫陳隆“老大”,陳隆喊他“阿才”。他覺得老大待自己不薄。現在,唐開才依然待在工廠起家時的那間車間,不同的是,這裡多了很多工人及嗡嗡作響的機器,他也成為主管。

他記不得有多久沒叫過陳隆“老大”了,公司越來越規範,主管就是主管,經理就是經理,層級分明,這個憨厚的四川男人覺得自己馬虎不得。工廠越來越大,也意味着老闆越賺越多,這樣他也能夠賺得更多些。

作為老闆,陳隆坦承對員工非常嚴厲。他最欣賞的企業家是任正非。來義烏前,陳隆在深圳創業,聽過不少任正非與華為的故事。幾位曾在華為工作過的朋友被炒鱿魚,“他們自己也困惑,我是很有才的一個人,為什麼在華為做不下去呢?為什麼無數個夜晚加班通宵,就是做不出來?”他總結,“還是能力問題。華為的淘汰率非常高,他(任正非)要的就是業績,沒有業績,就把你整個部門都淘汰掉。”

“這樣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不。企業就是要追求利益。我從未聽說過世上有哪個企業家被形容為仁慈。”陳隆說。他笃信一切企業管理都應該向軍隊管理靠齊。任正非剛出書,他就購入。巧合的是,他的工廠所在的路叫“華為路”。工人們的說法是,當地政府原想邀請華為入駐該工業區,但華為拒絕了。

上圖:噴漆工人正為特朗普面具上色下圖:總經理陳隆戴上特朗普面具接受采訪員工們的夢想

在做外貿生意的工廠裡,每個負責商業擴展的業務員或多或少都有幾位“外國朋友”。

他們在展會上結識這些外國朋友,并進行生意上的往來。業務經理唐穎發現,她的“歐洲朋友”多數很感性,個人喜好以及與業務員的關系親疏會決定他們是否下訂單;但“美國朋友”不是,美國朋友要最好的價格和服務,要足夠詳盡的數據,拒絕聽到“做不了”這3個字,要的是“做不了”之後的至少3個後續方案。

工作之外,他們也會有一些其他交流。

2012年美國總統大選時,唐穎的美國朋友多數支持奧巴馬。她特地翻出奧巴馬的視頻看,覺得眼前這個黑皮膚、小卷發的男人很有激情,能在美國經濟最低迷時給人信心。因此,到了這次總統大選,唐穎理所當然地認為,她的美國朋友會更喜歡特朗普,因為他張揚且自信,“張揚體現在美國人的優越感裡”,這種“優越感”也有她不能理解的部分,“美國人欺負人家、發動戰争,他們都覺得這是對的。”

楊帆有一位在美國的中國朋友。那是他在老家的鄰居,目前在矽谷開發軟件。兩人偶爾交流,對話多止于互問近況。楊帆覺得自己和他不太一樣,“他可能懷揣着改變世界的夢想,我就是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

但他們留着相似的發型:都将兩側的頭發剃光,留下中間的三分之一,長長了,就在腦後綁成一道細細的馬尾。發型是楊帆從一些歐美視頻當中學來的,他覺得這樣能讓自己在衆多業務員中顯得與衆不同,被那些分不清中國臉的老外記住。對于發型帶來的實際效果,楊帆非常滿意,客戶見一次就記住了,當他缺席一些展會時,客戶會向同事問起“那個頭發很長的小男孩”。

最近,楊帆打算學學特朗普。他覺得特朗普身上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魔性,極具煽動力的表達方式似乎可以用于與客戶溝通上。每周,他都會上網觀看特朗普的演講視頻。但目前,除了特朗普堅定的眼神外,他暫時還沒有總結出其他可供實際操作的點。

“魔性”的特朗普在楊帆心中象征着美國感性的一面,希拉裡則是理性,感性與理性正在拉扯。他覺得這種較量的背後是一種彌漫全球的迷茫,不太确定最終哪一方會旗開得勝,帶領世界繼續向前。對此,他有些困惑,但作為一心想幫助公司壯大的業務員,他更希望可以同時滿足感性與理性雙方的消費需求,将他們的鈔票統統收入囊中。

羅永斌的想法則要簡單得多,他最喜歡的美國人是庫裡,最大的心願是去美國看一場NBA,但又覺得夢想似乎遙不可及—“我們要加班,要想方案,搞開發,沒有時間。”

侯忠麗的想法更簡單。她并不想去美國,隻想到海邊走走,像她在QQ空間裡看到的那樣“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海南三亞是最好的選擇,實在不行,距離金華最近的甯波舟山的海也可以。她聽朋友說,那裡的海根本不算海,但她還是想去。她從沒有見過大海,在她的想象中,大海是藍色的,是看不到邊的,是鹹的。她想在海邊拍張自拍,這張照片裡一定要有礁石,背後全是海,海面有波浪起伏。然後把鞋子一脫,安穩地踩在沙灘上。

說這話時,她正在嘈雜的車間中,一臉憧憬的她不得不提高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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