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4月3日 星期一
親愛的凱蒂:我要一改通常的習慣,今天打算來好好寫一寫食物,因為這已經變成了非常困難和重要的問題,不僅僅是在我們的“密室”,而是在整個荷蘭、整個歐洲乃至更遠的地方。
在我們度過的21個月當中我們已經經曆了好多次的“食物周期”——你很快會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的。我講“食物周期“意思是指那些除了某一種特定的蔬菜之外再也沒什麼可吃的階段。我們有很長時間隻吃苣荬菜,苣荬加砂糖、苣荬沒加糖、炖苣荬、煮苣荬、平底鍋燒苣荬,接着是菠菜,然後是芸苔、婆羅門參、黃瓜、西紅柿、泡菜等等等等。
舉個例子,每天中飯和晚飯都要吃很多泡菜,那滋味可真不好受,可假如你餓你就會吃。不過,眼下算是我們最風光的一段時期了,因為我們再也弄不到一點新鮮的蔬菜了。我們每個星期晚飯的菜單包括菜豆、豌豆湯、土豆加湯圓、土豆條,多謝上帝的憐憫,偶爾也會來點蘿蔔頭或者爛胡 蘿蔔,然後又從菜豆開始。每餐我們都吃土豆,先從早餐開始,因為面包不夠。我們做湯的原料包括菜豆、扁豆、土豆,還有袋裝菜絲、袋裝法國菜豆、袋裝菜豆。全都有豆子,面包就别提了!
晚上我們總是吃土豆,外加可貴的替代品——感謝老天我們還有它——甜菜根。這湯團 我得跟你說說,是用政府救濟的面粉、水和發酵粉做的。它們又黏又硬,待在肚子裡就跟石頭一樣——啊,噢!
下周最大的特色是一片肝腸、果醬抹幹面包。但我們還活着,而且還常常能享受我們可憐的飯菜。
你的,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