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揭發林彪錯誤和警惕“四人幫”的陰謀

                                                        
      1970年10月，聶榮臻與陳毅同住在解放軍總醫院。當陳毅得知老戰友也在住院，就迫不及待地來到聶榮臻的病房前。伫立片刻後，他輕輕推開門，探頭向屋裡張望。這時，聶榮臻正躺在床上做治療，看到有個人影一晃，像是陳毅，就高聲說：“門外是誰呀？陳老總嗎，你進來，有什麼呢！”陳毅走進門來，兩位老帥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千言萬語全在不言中了。從此，秘書念文件時，聶榮臻總是請陳毅一起來聽。念完文件，兩個四川老鄉就興緻勃勃地擺開了龍門陣。聶榮臻提起陳毅探頭進屋的事。陳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我怕連累你呀。”

  
      1971年的夏天，兩位老戰友又相約同到北戴河療養。

  
      夏天的北戴河是述人的。金色的沙灘上，撐着一把頗大的太陽傘，聶榮臻和陳毅常坐在傘下聊天，有時朱德也來。廣闊無垠的藍色海面，時有海鷗像一支支銀色的利箭，出沒在海天一色之中。從動亂漩渦中暫時解脫出來的3位老人，被大自然壯觀、美麗的景色陶醉了，無數煩惱随着浪花遠去。

  
      陳毅70壽辰時，想請聶榮臻和朱德一起來聚餐。陳毅的管理員有些遲疑，怕又被人說成是開黑會。陳毅點點頭，說：“朱老總住得遠，就算了，聶帥跟我們挨着，總要請吧。”話音未落，主動前來祝賀的聶榮臻走進屋，爽朗地說：“不用請，我自己上門來了。”飯畢，陳毅、聶榮臻兩位老帥特意換上軍裝，坐在門外的藤條椅上，照了張相，在那動亂的年代裡留下了他們永恒的微笑。{ewc  MVIMAGE,MVIMAGE,  !12300580_0684_1.bmp}當時，兩位老帥偶然從工作人員口中得知，林彪也到了北戴河，但顯得十分神秘。誰知11天之後，即發生了震驚中外的“九・一三”事件。“九・一三”事件8天之後，聶榮臻從三座門開會回來，工作人員發現他特别高興，一進門就招呼工作人員把牆上挂的林彪像摘下來。當時，大家有些奇怪，直到“九・一三”事件傳達到全體幹部後，才恍然大悟。

  
      中共中央決定召開老同志座談會，揭發林彪的反黨活動。座談會由李富春主持，陳毅、徐向前、鄧穎超、蔡暢、王震、聶榮臻等10幾位老同志參加。

  
      會議開了20多天，系統地揭發了林彪曆史上的種種問題，剖析了他的醜惡本質。聶榮臻在會上幾次發言，揭發了林彪曆史上反對毛澤東的事實。

  
      在戰争年代，聶榮臻與林彪先後共事3次，雖然加起來不到5年的時間，卻貫穿了土地革命戰争、抗日戰争和解放戰争三個曆史階段。在座談會上，聶榮臻談到對林彪的了解是有個認識過程的。開始接觸時，認為林彪年輕，世故不多，但不久發現他有濃厚的個人主義，經常拿着小本子記自己的功勞，留下了不良的印象。聶榮臻對林彪的某些錯誤作過鬥争，但作為同事，除了原則分歧以外，他都是積極支持林彪工作的。尤其是在軍隊指揮方面，聶榮臻認為林彪有股子猛勁，很注意研究戰術。因此，他一般都是支持林彪的指揮決心的。

  
      在“文化大革命”中，聶榮臻等人同林彪之間，在一系列方針政策上，有原則分歧，但由于兩個主要原因，一是看到毛澤東過去雖然有時批評林彪，但總的說非常重用他。在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上，林彪被确認為是毛澤東的接班人，這是中央的決定，大家也就盡量往好的方面想。二是林彪的個人野心有個膨脹的過程，人們對林彪的認識也有個發展過程。在“文化大革命”中，林彪夥同江青等人為了打倒老一輩無産階級革命家，捏造了一系列莫須有的罪名。所謂“二月逆流”、所謂“楊、餘、傅事件”、所謂“華北山頭主義”、擅自發布“第一個号令”等等，直到“九・一三”事件後人們才逐漸看清了林彪的真實面目。

  
      1976年，是中國人民悲痛欲絕的一年，周恩來、朱德、毛澤東相繼逝世，天安門廣場3次降下半旗。首都人民到天安門廣場哀悼周總理的正義之舉，卻被“四人幫”誣為反革命事件。有一天上震來到聶榮臻家，在談到“四人幫”的倒行逆施時，王震氣憤他說：“我的頭發、胡子不剃了，什麼時候粉碎了‘四人幫’，再剃！”聶榮臻的心情跟王震一樣。

  
      這年9月9日毛澤東逝世。“四人幫”野心畢露，加緊行動，陰謀搶奪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權。9月21日，楊成武來探望聶榮臻，談起了對“四人幫”的看法及其倒行逆施。當說到軍隊面臨的嚴峻形勢時，聶榮臻讓楊成武立即到葉劍英那裡，轉告他的意見：“‘四人幫’是一夥反革命，是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的，要有所警惕，防止他們先下手。如果他們把小平暗害了，把葉帥軟禁了，那就麻煩了。”①聶榮臻知道“四人幫”依靠江青的特殊身份，經常在中央會議上耍賴，蠻不講理，如果采取黨内鬥争的正常途徑來解決他們的問題，是無濟于事的。

  
      他要楊成武轉告葉帥：“隻有我們先下手，采取斷然措施，才能防止意外。”

  
      ②他還對楊成武說：“華國鋒現在是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國務院總理，是毛澤東指定的接班人，所以要注意争取得到華國鋒的支持。”

  
      楊成武很快到了葉劍英那裡，轉達了聶榮臻的意見。葉劍英聽了聶榮臻的意見後，要楊成武轉告聶榮臻，他也有同感，說聶帥想的和他想的是一樣的。待楊成武走後，葉劍英馬上找來有關人員，一起商定：立即搬家，以防萬一。10月5日，葉劍英通過楊成武轉告聶榮臻，對付“四人幫”的問題已經商量好了，請聶帥放心。③1976年10月6日，江青、王洪文、張春橋、姚文元被拘留。中國共産黨和中國人民一舉粉碎了“四人幫”反革命集團。聶榮臻在粉碎“四人幫”反革命集團的鬥争中，做出了重要貢獻。

  
      至此，“文化大革命”宣告結束。聶榮臻老骥伏枥，又邁上了新的征程。

  
      ①《聶榮臻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86年3月第2版，第871頁。

  
      ②《聶榮臻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86年3月第2版，第871頁。

  
      ③《聶榮臻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86年3月第2版，第87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