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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矚目的著名将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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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小傳

書籍名:《毛澤東矚目的著名将帥》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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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91年3月13日,南國原野正值百花吐豔的滴翠時節。就在這一天,在廣西桂林臨桂縣西鄉一個景色秀美、民風古樸的小鎮――兩江圩的一戶李姓農家,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聲,似乎在向人們宣布他的到來。這戶且耕且讀的李姓人家的女人生了第三個兒子,其父李培英,給自己的第三個兒子取名宗仁。李宗仁兄弟姊妹共11人,其中夭折3人。不算早夭的長兄,李宗仁排行第二。由于人口衆多,縱有祖上留下的20餘畝良田,李家也僅夠勉強?口,若遇上年景不好,還要舉債度日。其父李培英雖是有名的私塾先生,但他喜歡廣交朋友,接濟他人,不拘小節。幸而其母勤儉持家,含辛茹苦,将他兄弟姐妹拉扯成人。後來,即使李宗仁身為國民黨高級統帥,其母仍不肯跟着兒子安享晚年,而是繼續過着操勞儉樸的生活。李宗仁滿6歲後,家裡為他舉行了隆重的“開蒙”儀式,祭拜孔子後,便讓他正式入私塾讀書,先生便是其父李培英。

  
      1905年,李宗仁進入臨桂新創立的縣立高等小學,接受了一年新式教育。由于李宗仁從未接觸過這些新式學科,如數學、博物、英文等,又是插入高年級,故而學習起來非常吃力。一年下來,兩個學期他都在成績榜上“坐了紅椅子”,即被老師用紅筆打勾的最後一名。同學們本來就瞧不起他這個鄉巴佬,這下更加譏諷他是“鄉下的傻瓜”。第二學期完,李宗仁便退學回家。不久,父親又送他進入設在桂林的“省立公費紡織習藝廠”學習紡織技術,希望他學成後,改良家鄉的手工紡織業。可惜,冥冥中注定他不是當紡織專家的料,而是注定要做一名弄潮革命激流的職業軍人。1908年冬季,李宗仁到桂林第二次報考廣西陸軍小學,被錄取為第三期學員。

  
      陸軍小學是一所完全模仿日本式的軍事學校,學員的訓練内容分學、術兩科,該校總辦是蔡锷。在陸軍小學的三年學習中,李宗仁不但潛心學習各門功課,還特别注重磨砺自己的堅強意志。在校期間,不管是雙杠、單杠還是木馬、劈刺、騎術等體育項目,都是他的強項,因此,同學們送他一外号:“李猛仔”。辛亥革命後,陸軍小學改為速成學堂。不久,李宗仁即讀完三年陸小,但他留下來繼續在速成學堂學習兩年。這時,李宗仁已成長為一名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的同盟會革命青年了。1913年秋季畢業後,李宗仁被選拔進南甯将校講習所,先後擔任準尉見習官、少尉隊副等職。一年後,講習所因故被迫停辦。李宗仁毅然回鄉賦閑,過起耕讀生活。1915年春,他應聘到桂林省立模範小學擔任高級班軍訓教官兼體操教員,同時又在另一所中學兼任同一職務。這一時期,雖然物質和精神生活都感到充實優裕,但是,作為一個職業軍人,他又本能地時時想着能重返軍界,馳騁疆場,報效國家。

  
      同年12月,袁世凱稱帝。西南軍政界群起讨袁,滇、桂各軍紛紛擴軍,号稱護國軍,部隊急需幹部人才。李宗仁應朋友之邀,辭去教職,加入護國軍讨袁。其時,李宗仁經過一番周折,進入護國軍第6軍林虎總司令麾下,在步兵第7旅第13團第2營當了一名中尉排長。袁世凱猝死後,黎元洪繼任總統。北洋軍閥四分五裂,南北對峙,割據之局形成,南北大戰危機四伏,地方軍閥之間的争鬥日益加劇。李宗仁遂跟随林虎讨伐粵督龍濟光。在一次戰役中,李宗仁以代理連長身份率部沖鋒時臉部受傷。傷愈後,正式升任連長。1917年秋冬之際,李宗仁所在營借調到廣東護國軍第1軍馬濟麾下,自桂入湘,參加護法戰争。李宗仁因其在戰鬥中所表現出來的英勇善戰和過人的指揮才能,晉升為營長。1920年8月,李宗仁參加第一次粵桂戰争。蓮塘口一役,李宗仁率本營官兵打前鋒。他親自帶着掌旗兵和号兵沖鋒在隊伍前列,從正面接近敵人陣地。面對敵人三面夾攻的猛烈炮火,李宗仁沉着應戰,指揮若定。大家在他的鼓舞之下士氣大增,拼死向敵陣發起沖擊,一舉突破号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蓮塘口天險,為全軍打開由四會到肇慶的惟一通途。蓮塘口一役,使李宗仁聲名大噪,其英勇善戰聞名兩粵。此後,廣東護國軍改稱為“粵桂第一路邊防軍”,原番号取消。第二次粵桂戰争結束後,李宗仁所部大都為廣西人,大家不願随司令黃業興去廣東,便留駐六萬大山。該部後被陳炯明收編,改為“粵桂邊防軍第三路”,李宗仁為該路司令。

  
      1922年6月15日,廣州發生叛軍炮轟總統府事件,身為粵軍總司令的陳炯明叛變革命,與孫中山先生背道而馳,一時,廣西處于無政府狀态,政局混亂不堪,散軍、土匪、惡霸等恣意橫行,各自為政。人槍較多的,自封為“自治軍總司令”,或師長、旅長;裝備不足的,便自稱司令、幫統、營長等,各據一方,魚肉百姓。李宗仁受地方官吏及民衆之邀,率部駐紮玉林五屬,以維持地方安甯。李宗仁部所駐紮的七個縣,人民相對安居樂業,生活秩序井然有序。成為當時廣西僅有的一片淨土。不久,黃紹?率部加入,兩軍合一,使李宗仁實力大為增強,由原來的兩個支隊增為三個支隊。其時,李宗仁為廣西自治軍第2路總司令,黃紹?為第3支隊司令。李宗仁自己也始料不及,正是從這裡,使他的隊伍蓄積力量,厲兵秣馬,逐步成為八桂一支所向披靡的勁旅,為他日後鏟平軍閥勢力,統一廣西,參與北伐,開赴抗日疆場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922年9月,東山再起的陸榮廷戴着“廣西邊防督辦”的頭銜,乘廣西混亂之機從越南回到龍州,糾集舊部,重整旗鼓,意圖一手握住全省政權。同時,廣西另一大軍閥沈鴻英集結兩萬兵力,盤踞桂北一帶,同樣對廣西政權虎視眈眈。并四處收編自治軍為己所用,拼命擴大勢力範圍。陸、沈兩人都想收買李宗仁為其效力,均被李氏巧妙拒之。李宗仁一邊靜觀時局變化,一邊積極籌措軍備,養精蓄銳,待機大舉。黃紹?本打算應沈鴻英密召,欲去廣州向外發展,經李宗仁一番推心置腹的剖析,黃氏放棄去廣州的計劃。果不出李宗仁所料,沈鴻英被北京政府任命為廣東軍務督理後,便通電要孫中山離開廣東,戰事又起。恰在此時,白崇禧從廣州攜來孫中山委任黃紹?為“廣西讨賊軍總指揮”的命令,黃紹?遂出師梧州,并派白崇禧向李宗仁求援,派兵相助。正是這一次,李宗仁和白崇禧初次詳談,坦誠相見,成為知己。此後二人共事二十餘年,患難與共,成為桂系軍隊的領頭人物。

  
      黃紹?率部攻取梧州後,便獨樹一幟,自組“廣西讨賊軍總指揮部”,白崇禧為參謀長,下轄三個團,共3000餘人。1923年秋,李宗仁将所部改稱“定桂軍”,與黃紹?聯軍約定,分别從梧州、玉林出動,夾擊駐紮在橫縣、賓陽、桂平、平南一帶的陸雲高部,曆時二十天,陸部便宣告瓦解。自此,整條西江從貴縣到廣州,掌握于兩粵革命軍人之手。廣西局勢形成李、陸、沈三足鼎立。不久,李宗仁經李濟深、陳銘樞介紹,加入正在改組的中國國民黨。1924年春,陸、沈兩軍對壘,于桂林城鏖戰三月,雙方傷亡慘重,僵持不下,最後隻得和談。這時,李宗仁看時機成熟,他電約黃紹?密議,決定趁陸、沈兩部議和未成,攻其不備。5月,李、黃兩部從水、陸兩路進擊陸榮廷部,會師南甯。正式成立定桂讨賊軍聯軍總司令部。聯軍總指揮李宗仁、副指揮黃紹?、總參謀長兼前敵總指揮白崇禧。三人同心協力,繼續讨伐陸氏殘部。9月,陸榮廷通電下野,退出廣西政治舞台。11月,孫中山明令将“定桂讨賊聯軍總指揮部”取消,改組為“廣西全省綏靖督辦公署”,下轄兩軍,委任李宗仁為督辦兼任第1軍軍長,黃紹?為督辦兼任第2軍軍長,白崇禧為督辦公署參謀長。李、黃二人決定讨伐沈鴻英部,正要揮師讨伐沈鴻英時,孫中山在北京病危。野心勃勃的封建軍閥唐繼堯連忙通電就任原本拒絕的副元帥一職,欲自滇、黔兩省調三路大軍,假道廣西,前往廣州視事。各地方軍閥出于各自目的,紛紛表示擁戴。

  
      來之不易的革命果實,眼看即将遭到唐繼堯的竊取。值此風雨飄搖之際,李宗仁以民族利益為重,斷然拒絕唐氏的威逼利誘,扣留唐氏說客,并緊急召開軍事會議,決定趁唐氏還未傾巢東犯之際,先讨平沈鴻英部,根除後患,再回師全力對付唐繼堯。恰在此時,沈鴻英以“建國桂軍總司令”的名義,假以巡視各地民情,實為伺機向李部發起進攻,趁唐氏入桂之前,剿滅李部,站穩廣西疆界。兩軍對壘,激戰數日,終使沈鴻英部全線潰敗。其時,李、黃、白三人都冒着猛烈的炮火,親臨第一線督戰。沈鴻英從桂林逃跑時,曾召見桂林紳商,痛陳:“我沈鴻英十餘年來,帶兵數萬,橫行桂、湘、贛、粵四省,誰亦莫奈我何,初不料今日竟敗于幾個排長出身的小子之手。”一年後,沈鴻英殘部盡喪,隻身逃往香港。

  
      正值讨沈戰事激烈進行時,唐繼堯以“建國軍”的名義,挾滇、黔兩省兵力6萬餘人,兵分三路,滾滾東下,意欲從柳州、百色、南甯等地入桂。時值孫中山病逝,唐繼堯從昆明發出通電,自行以副元帥名義代行大元帥職權,号令西南。廣州大元帥府胡漢民以代元帥名義發出通電,讨伐唐繼堯。并已先遣駐粵滇軍範石生率部開赴廣西增援李宗仁。曆經昆侖關、沙埔兩大戰役的激戰,唐部丢盔棄甲,狼狽潰退,龜縮回滇。自此,李、黃、白三人勵精圖治,經過不足三年的艱苦奮戰,翦除廣西境内勢力強大的陸榮廷、沈鴻英、譚浩明、唐繼堯等各地方軍閥,終于在1925年底迎來統一廣西的局面。是時,三人均是意氣風發的30歲左右的青年。

  
      1926年初,粵軍經過兩次東征,掃清軍閥割據勢力,廣東宣告統一。1月,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李宗仁和黃紹?當選為候補中央檢察委員。不久,廣州國民政府主席汪兆銘和李宗仁等會晤梧州,就兩廣統一事宜作具體商談。3月,國民政府成立兩廣統一委員會。廣西兩軍合編為國民革命軍第7軍,李宗仁任軍長,黃紹?為黨代表,白崇禧擔任參謀長。全軍共轄九個旅二十一個團及炮兵工兵等營。不久,這支骁勇善戰、吃苦耐勞的桂系軍跟随李宗仁踏上北伐征途,轉戰千裡,從鎮南關到山海關,戰功卓著,威震南北。

  
      兩廣統一之時,北伐各軍閥之間争鬥猶酣,硝煙彌漫,互相吞并。而對兩廣革命力量最具威脅的當屬盤踞長江流域的直系軍閥吳佩孚、孫傳芳。其時,吳氏趁張作霖、馮玉祥軍隊鏖戰天津時就蠢蠢欲動,一邊揮戈華北進擊馮部,一邊意欲煽起湖南趙恒錫和唐生智之間火并,一石打二鳥,妄想南北獲利,坐收湘省,進一步達到其南窺兩粵的野心。此時出師北伐,如箭在弦。早在1926年2月,中共中央就在北京召開特别會議,指出“黨在現實政治上主要的責任是從各方面準備廣州政府的北伐”。稍後,在廣州召開的廣州第一次工人代表大會、廣東省第二次農民代表大會和第三次全國勞動代表大會上,中國共産黨都多次提出發動北伐戰争的要求,并催促國民政府“從速出師北伐”,“拯救處在帝國主義與軍閥宰割下之水深火熱中的民衆”。

  
      1926年7月,國民革命軍誓師北伐。在此之前,李宗仁已調第7軍一部援助唐生智讨伐吳佩孚,先期入湘。是時,第4軍葉挺獨立團也由廣州開赴湖南。在第7軍、第4軍兩軍左右夾擊下,吳佩孚部連連潰敗,湖南戰局轉危為安。唐生智見有利可圖,遂同意将所部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8軍。北伐序幕揭開後,李宗仁親率第7軍的12個團,共約2萬餘人,編制為第一路、第二路,陸續開赴湖南。吳佩孚為挽轉敗局,部署四路兵力雲集湖南,妄想擋住國民革命軍北伐的步伐。7月4日,第7軍之第二路胡宗铎部,第4軍陳銘樞、張發奎兩部,三路大軍同時對吳部發動淩厲攻勢,于11日一舉攻克長沙,全國震動,北伐軍聲名遠播。吳氏屬下葉開鑫部隻得退守汨羅江之北。一些左右搖擺的地方勢力,紛紛來歸。當時,李宗仁之妻、時任廣西省黨部監察委員的郭德潔女士,也擔任廣西學生女子北伐工作隊隊長,帶領着一幫20歲左右的巾帼英雄随軍北伐,任務是做宣傳、看護、慰勞等事務。在艱苦的戰争環境中,她們克服重重困難,穿梭于槍林彈雨,極大地鼓舞了将士士氣。8月12日,蔣介石作為北伐軍總司令,在長沙召開軍事會議,就北伐第二期作戰的戰略計劃加以讨論。其時,北伐革命力量雖聲勢浩大,士氣高漲,但要以10萬兵力蕩滌北洋軍閥百萬大軍,正确無誤的戰略戰術至關重要。會議上,大家莫衷一是,意見分歧較大。李宗仁力排衆議,提出:必須趁吳軍受制于南北之機,以速戰速決的戰術,将敵援兵各個擊破,直搗武漢。再以大别山、桐柏山為屏障,扼守武勝關。如此則北可進窺中原,直取幽燕;東可脅迫長江下遊孫傳芳,平定東南,為時不晚。會議否定了中央一些人士先贛後鄂的戰略,同意李宗仁和前敵總指揮唐生智等人的作戰方案。李宗仁曾對蘇聯顧問加侖将軍估計說:“我看有十四天的功夫,便可打到武漢。”而實際上,隻用了十二天,北伐軍便兵臨武昌城下。比加侖将軍以兩打白蘭地打賭的四十天提前了二十八天。

  
      長沙會議結束後,北伐進入第二期作戰計劃。北伐軍分三路向北進擊。第4、第7、第8軍三個軍為中央軍,沿武長路向武漢推進。其他兩路軍分别從左右翼擔任掩護和策應中央軍的任務。中央軍的作戰序列仍以唐生智為前敵總指揮,其下分為左右兩縱隊。唐生智指揮第8軍為左縱隊,李宗仁為右縱隊指揮官,親自指揮第4軍、第7軍兩支北伐勁旅擔任第二期北伐的主攻任務。戰略進攻路線預定為:第4軍由平江,循通城、崇陽一線向武昌挺進,其右翼警戒贛北,其左翼聯絡第7軍;第7軍進攻汨羅河,攻擊平江之敵,循北港、蒲圻、鹹甯、賀勝橋向武昌推進;第8軍則渡過汨羅河後,取道嶽州奔赴武昌。8月19日,第4軍、7軍兩軍猛攻猛進,沿途分頭進擊,所向無敵。敵人潰如決堤之水,一發不可收。而此時唐生智率領的第8軍也于20日晚一天渡過汨羅河,連續攻克嶽州、羊樓司,沿武長路北上,與第7軍會師于蒲圻。唐生智部沿途繳獲第4、第7兩軍打敗的潰敵武器彈藥無數,俘虜成千上萬人。到武漢後,他即将第8軍擴充為四個軍,實力大增,成為他後來背叛北伐革命的基礎。26日夜,第4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汀泗橋,全殲守橋敵軍。北伐軍繼續向武昌門戶――賀勝橋挺進。

  
      是時,吳佩孚親率精兵數萬人從保定乘車沿京漢鐵路日夜兼程南下,原拟定據守汀泗橋,但為時已晚。吳佩孚深感事态嚴重,便親自坐鎮固守賀勝橋。吳部兵力除第13混成旅、陳嘉谟的第25師、劉玉春的第8師等精銳外,還有從汀泗橋潰敗下來的前武衛軍馬濟和宋大霈、董政國等餘部,合10萬之衆,并附有鐵甲車和山炮、野戰炮數十門、重機槍二百餘挺,全部實力數倍于北伐軍第4軍、第7軍兩軍。賀勝橋惡戰,在所難免。當時,蔣介石、白崇禧等北伐軍高級指揮官齊集鹹甯,商讨進攻賀勝橋的計劃,最後決定由李宗仁直接指揮賀勝橋戰役。30日,李宗仁一聲令下,第4軍、第7軍兩軍向賀勝橋守敵發起總攻。尤其是葉挺率領的獨立團更是英勇善戰,冒着槍林彈雨猛打猛沖,打得吳軍狼狽逃竄。李宗仁在回憶錄中描繪戰鬥激烈的情景:“其火力之猛,北伐途中除德安、龍潭兩役外,鮮有可比拟的。我們高級指揮官也都浴身于火海之中,流彈橫飛,炮彈時在前後左右爆炸。”經過一天鏖戰,革命軍愈戰愈勇,敵人鬥志盡失,連連潰退。戰鬥中,吳佩孚手刃退卻旅、團長數人,懸頭于電線杆上,但大勢已去,敗局難挽。近黃昏,吳部終于全線崩潰。至此,第4軍、第7軍兩軍連克汨羅河、汀泗橋、賀勝橋三關,于9月1日直逼武昌城下。由于武昌城堅不可摧,再加上守城敵軍準備充分,居高臨下,使北伐軍三度攻城不下。官兵們數次冒着敵人猛烈的炮火,前仆後繼,爬梯攀城,犧牲慘烈。直到10月10日,北伐軍才繼漢口、漢陽之後,攻克武昌,取得北伐在兩湖戰場的決定性勝利。

  
      攻克武漢後,北伐軍馬不停蹄,分三路東進,讨伐孫傳芳部。李宗仁率領第7軍擔任左翼,自鄂城、大冶一線入贛。戰略任務是沿長江南岸,經陽新、武穴、瑞昌,直搗孫傳芳的九江老巢,并向左監控長江江面和北岸敵軍陳調元所部。孫傳芳虎踞長江下遊多年,苦心經營,兵強馬壯,實力早已超過吳佩孚。所部20餘萬人分為五個方面軍,盤踞在江蘇、浙江、安徽、江西、福建五省。吳佩孚在武漢敗北,坐山觀虎鬥的孫傳芳急速将五省主力集于江西,準備對北伐軍作戰。9月底,由于擔任中路的北伐軍第1軍第1師和第6軍在南昌為孫傳芳部所擊潰,李宗仁當機立斷,舍東而南,将進擊九江改為向武甯、德安推進。以策應第6軍。第7軍雖成孤軍深入之勢,但士氣旺盛,銳氣不減。29日,李宗仁率部進入武甯縣。箬溪一戰,第7軍以少勝多,全殲号稱孫傳芳精銳之師的謝鴻勳部兩萬之衆,取得北伐軍入贛後第一個輝煌勝利。部隊稍作休整,10月2日,李宗仁即率部乘勝向德安前進。時德安守敵為孫傳芳另一勁旅盧香亭指揮的各部。大敵當前,李宗仁親至最前線督戰,指揮第7軍向敵陣發起全面猛攻。血戰一日,攻破德安。第7軍也損失巨大,死傷兩千餘人,第9團團長陸受祺陣亡。是役,乃第7軍參加北伐以來戰鬥最慘烈、傷亡最大一役。嗣後,蔣介石緻電李宗仁:“……此次孫逆全力來犯,主力皆在德安、九江一帶,今為貴部完全擊破,以後敵必聞風喪膽,贛局指日可定……”雲雲。緊接着,李宗仁識破敵人包圍詭計,率部迅速回撤箬溪,以出擊新增第五方面軍陳調元部。此時,敵三師之衆陸續抵達箬溪北30裡的王家鋪。10月12日,王家鋪戰役打響。經一日一夜苦戰,李部将敵擊潰。是役,第7軍再損失2000餘人,第2團團長呂演新陣亡,機關槍大隊長吳鐵英也殉職沙場。第7軍入贛以來,在三戰三捷的戰役中,僅下級幹部傷亡就達三分之一;原兩萬兵力,損失4000人以上。此後,李宗仁繼續率領第4軍、第7軍等部轉戰江西戰場。11月上旬,北伐軍相繼攻克九江、南昌,孫傳芳狼狽逃往南京。

  
      北伐軍平定江西後,蔣介石力主将國民政府和中央黨部遷往北伐軍總司令部所在地南昌。其獨裁之野心,昭然若揭。國民黨内遂就中央北遷問題引發反蔣運動。李宗仁以北伐大計為要,認為中央前往武漢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但北伐還是應該絕對服從總司令的統一指揮。1927年1月,李宗仁被蔣介石任命為中路江左軍總指揮,率領第7、10、15軍東征,循黃梅、廣濟、羅田向安徽的宿松、太湖、潛山一帶進逼安慶。3月,時任安徽省長的陳調元率部起義。同月,國民黨在漢口召開的二屆三中全會上,李宗仁當選為國民政府委員和軍事委員會委員。其後,李宗仁便前往南京、上海,同蔣介石、白崇禧等策劃“清黨”反共陰謀。在兩廣和東南各省同時發動“清黨”運動。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動反革命政變,大肆屠殺共産黨人和革命群衆。18日,蔣介石在南京成立國民政府,脫離武漢國民政府。5月1日,南京國民政府下令将東線各軍分編為三路,開始第二次北伐。李宗仁被任命為第三路總指揮,下轄所部共五個縱隊。8月,李宗仁率部與白崇禧指揮的第1軍在栖霞、龍潭一帶同孫傳芳部鏖戰經日,終于将敵人逼至長江南岸,包圍繳械。至此,孫傳芳的“五省聯軍”全軍覆沒。

  
      北伐戰争結束後,國民黨内部分化嚴重,矛盾日益激化,各系新軍閥相繼展開厮殺。1929年3月底,蔣桂戰争爆發。5月,李宗仁、黃紹?、白崇禧等在南甯成立“護黨救國軍”,與馮玉祥的西北“護黨救國軍”聯合反蔣。6月底,粵軍陳濟堂攻占廣西,李宗仁和白崇禧先後避禍香港,于是年10月回到廣西。1930年5月,蔣、馮、閻中原大戰爆發,李宗仁等揮師北上武漢,與馮、閻會師中原計劃因馮閻兵敗受阻,撤回廣西。從此苦撐桂局,厲兵秣馬,力圖東山再起。1931年5月,國民黨第一、二、三屆中委不願與南京合作者,在廣州召開中國國民黨中央執委、監委員非常會議,會議議決在廣州成立新的國民政府,李宗仁與會,并被選為委員。汪兆銘當選為新的國民政府主席,通電要求蔣介石下野。新的國民政府首要任務即是整軍。是時,粵、桂兩軍改編為第1、4集團軍,陳濟堂擔任第1集團軍總司令,李宗仁為第4集團軍總司令,拟北上讨蔣。這時,正全力發動反革命“圍剿”進攻中國工農紅軍的蔣介石,連忙調兵遣将,預備在湘、贛一帶堵截這支北伐軍。不久,“九一八”事變爆發,在全國各界的“息争對外”的呼籲下,蔣介石被迫通電下野,廣州國民政府撤消,另成立國民黨“西南執行部”和“西南政務委員會”,國民黨内部争鬥表面上複歸平靜。此後,李宗仁一面與陳濟堂協議維持西南治安,一面與白崇禧通力團結,治理廣西軍政,振興教育等,并且大量裁兵,實施“寓兵于民”的政策,減輕财政負擔,政府一旦需要,馬上可征集有用兵力,開赴前線。對于空軍建設,李宗仁也非常重視。到抗戰前夕,廣西空軍擁有英、美、日各式飛機60餘架。八年抗戰,廣西空軍與日寇空軍激戰藍天,空軍飛行員半數壯烈犧牲。

  
      “七七”盧溝橋事變,揭開了全民抗戰序幕。李宗仁于1937年10月12日就任第5戰區司令長官,指揮保衛津浦路的防禦戰。1938年3月14日,日寇大舉向徐州進犯。當時,徐州是國民黨軍抗戰第5戰區中心,李宗仁的司令部即設在徐州。第5戰區轄有山東全境和長江以北江蘇、安徽兩省的大部分地區,擔任的主要職責是對戰略要沖――津浦路的保衛和防禦。徐州戰役打響後,第5戰區的國軍官兵在援軍的支持下,奮起還擊,發揚高昂的愛國主義精神,同日寇展開激烈的戰鬥。3月15日,日寇對滕縣發起瘋狂攻擊,守城官兵為第22集團軍之第122師。師長王銘章率領全師,死守城池兩日兩夜,無奈援軍遲遲不到,終緻第122師寡不敵衆,全軍覆沒,王銘章在戰鬥中壯烈犧牲,滕縣失守。緊接着,日寇又相繼攻陷沙溝、韓莊、峄縣,并繼續向台兒莊推進。侵犯台兒莊的是日寇矶谷師團,它同日寇另一個師團――坂垣師團号稱日軍中最頑強的師團。其時,坂垣師團沿着膠濟路西進,矶谷師團沿津浦線前進,兩個師團齊頭推進,企圖在台兒莊會師,再合攻徐州。由于坂垣師團在臨沂受到我守城軍民的英勇抵抗和打擊,使敵人不能推進一步,後退至莒縣,縮城據守,粉碎了日寇兩師團會師台兒莊的陰謀。指揮此次臨沂戰役的便是著名的愛國将領張自忠。矶谷師團則因為韓複榘的不抵抗,長驅南進。從24日開始,矶谷師團主力源源開到台兒莊陣地,對台兒莊發起猛烈的狂轟濫炸,一度占領台兒莊大部,守城之軍為孫連仲的第31師,官兵們懷着與台兒莊共存亡的決心,将個人生死置之度外,沖鋒陷陣,同敵人展開肉搏戰,血戰數日,被敵人占領的失地又逐步收複。這時,湯恩伯部在峄縣殲滅矶谷一部兵力之大半,奉命向台兒莊北側敵人發起猛攻。到3月31日,敵人已陷入我方軍隊重重包圍。對敵殲滅戰打響,我方軍隊士氣振奮,以銳不可當之勢,殺向敵營。一時間“敵軍遺屍遍野,被擊毀的各種車輛、彈藥、馬匹遍地皆是”。潰不成軍的敵人殘部在矶谷師團長的率領下,狼狽逃竄至峄縣。據戰後清點,敵人死傷2萬餘人,矶谷師團的主力被徹底全殲。李宗仁作為第5戰區的司令長官在台兒莊戰役期間,置個人安危于不顧,坐鎮徐州,統籌全局,指揮若定,極大地穩定了軍心,激勵了士氣,而且能知人善任,對所統轄的各部将士以誠摯之心待之,以愛國之情激之,既豁達大度,一視同仁,又指揮有度,獎懲分明,受到部屬的尊敬和愛戴。台兒莊大捷是抗戰時期國民黨正面戰場上所取得的屈指可數的幾個輝煌戰績中最為傑出的戰役之一,也是李宗仁個人曆史上為人們所追憶的最為光輝的一頁。台兒莊戰役不但沉重地打擊了侵略者,更極大地鼓舞了全國軍民的抗戰信心。台兒莊戰役獲勝後,舉國上下,一片歡騰。更有遊行隊伍舉着李宗仁和白崇禧的巨幅畫像,以示對兩位抗日将軍的崇敬之情。

  
      10月24日,武漢棄守,奉統帥部之令,李宗仁率第5戰區江北、鄂北部隊退往平漢路西桐柏山、大洪山等地,擔任聯絡中國東、西部抗日力量,保衛抗戰大後方,威脅武漢之敵,控扼平漢路之重要戰略任務。日軍先後于1939年春、1940年春、1941年多次向第5戰區主力所在之随、棗地區發起大規模“掃蕩”作戰,都被李宗仁率部挫敗。至1943年底,李宗仁被蔣介石調離第5戰區,升任位尊而無實權的新設機構――漢中行營主任。

  
      抗戰結束後,蔣介石不願李宗仁和桂系再插手戰事,李宗仁提出派桂系白崇禧或黃紹?前往接收東北,蔣介石不答應。李宗仁也僅僅被蔣介石任命為軍事委員會北平行營主任(1946年9月1日改稱國民政府北平行轅),直轄兩個戰區(第11、第12戰區)、五省三市(河北、山東、察哈爾、綏遠、熱河、北平、天津、青島),蔣介石的部下卻不按這位行營主任的命令行事。白崇禧則當了個空頭的國防部長,當蔣介石的嫡系部隊在淮海大戰中被圍殲時,白崇禧也坐視不救。李宗仁在北平奉行較為開明的政策,要求“還政于民”,他以“革新人物”自命,屢次發表“革新”主張,還與文化、教育界人士廣交朋友,對學生“反内戰、争和平”民主運動采取寬容政策,赢得了“民主将軍”的美号。

  
      1947年10月29日,李宗仁成功競選為國民政府副總統,來到南京上任,受到蔣介石的冷落。1948秋季以後,随着遼沈、濟南戰役的打響,蔣介石統治的根基出現了根本的動搖。李宗仁公開亮出“和平”主張,桂系将領則挾兵逼迫蔣介石退位。1949年1月24日,李宗仁登上“代總統”寶座。李宗仁上台伊始,即以“早啟和談”為第一要務,采取了一系列“和談”的舉措。由于蔣介石一夥的幹擾,“和談”最終破裂。4月21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百萬雄師橫渡長江。23日淩晨,在一片倉皇敗逃的慘淡景象中,李宗仁怅然離開南京飛回桂林。11月20日,李宗仁離桂林飛抵香港,與蔣公開決裂。1954年3月10日,國民黨在台北召開了所謂的“第一屆國民大會第二次會議”。會上通過了“監察院”提出的“彈劾副總統李宗仁違法失職案”,并投票正式罷免了李宗仁的副總統職。一怒之下,李宗仁僑居美國,一住就是11年。

  
      飄蓬萬裡,葉落歸根。1965年7月20日,李宗仁攜其夫人郭德潔女士取道瑞士,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1969年1月30日,李宗仁在北京病逝,去世前他給毛主席和周總理寫了―封信,信中說:“在我快要離開人世的最後一刻,我還深以留在台灣和海外的國民黨人和一切愛國的知識分子的前途為念。他們目前隻有一條路,就是同我一樣回到祖國的懷抱……”周恩來稱李的這封遺書是“一個曆史文件”。

  
      作者點評

  
      災難深重的中國近代史上,曾湧現出大批仁人志士,他們前仆後繼,為探尋一條振興中華的道路而殚精竭慮。李宗仁――這個很容易讓人想起桂系軍、台兒莊大捷、代總統等字眼的國民黨陸軍一級上将,就像一顆耀眼的流星,閃閃地劃過中國近代史的星空。以李宗仁、白崇禧、黃紹?為代表的新桂系在中國近現代政治、軍事舞台上曾扮演過重要的角色,在北伐戰争、抗日戰争中作出了積極的貢獻,當然人民也不會忘記桂系随蔣反共的另一面。李宗仁在廣西起家,北伐、抗戰、反共成名,還一度成為國民政府的代總統,卻不得不回歸到中國共産黨和人民的懷抱。最後他不是上錯“賊”船,而是經過大半輩子的經驗總結後,選擇了一條正确的人生歸宿。李宗仁走過的這條人生道路,對現在台灣當局的許多人仍然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筆者停筆之際,不由得為這位抗日名将、國民黨代總統發出這樣的感歎:“護國軍中嶄頭角,抗日戰場顯威風。是是非非代總統,萬裡歸來一飄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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