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關鍵字
詩詞是依照中古音系統作的,為了保持音樂性,要依照中古音的系統讀。(仿作是否也要照貓畫虎,問題複雜,以後談。)這是原則,或理想;真去讀,就不能不顧事實的一面。事實是我們不能完全照辦。理由很多,其中最有力的一項是,以普通話為标準,我們已經沒有入聲。籠而統之說,字字照《詩韻》發音,不隻不可能,而且太麻煩。不可能,隻好放松一些。放松還可以有寬嚴的等級之别:嚴是平仄(不是四聲)完全從舊,寬是隻有關鍵字從舊。以杜甫《詠懷古迹五首》(“群山萬壑赴荊門”)一首為例:
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畫圖省·識春風面,環珮空歸夜·月魂。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
加點的字都是讀音古今有别的(當然還是就語音系統說),其中除“論”這裡舊讀平聲以外,都是入聲字。照入聲讀不可能,隻好退一步,滿足于維持仄聲,即讀如去聲。這是嚴的一路,即凡入聲字都讀如去聲。可以再放松,隻關鍵字維持仄聲,其他非關鍵字從今音。這樣,變讀的字就隻剩下“識”、“論”兩個(“曲”讀上聲,不變為去聲也可以)。為什麼可以這樣放松?以下談談這方面的情況。
問題由音樂性來,相當複雜,甚至相當微妙。前面說過,格律是音樂性的基礎,這話沒說清楚;想說清楚,就要理清音樂性和格律的關系。先打個比方,音樂性是道德性的,要求嚴而細;格律是法律性的,所謂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道德管得寬,兼及路遇佳人多看幾眼的小事(所謂誅心)。法律就不能這樣,隻要沒嚴重到動手動腳就不管。音樂性也是這樣,也許情調的不同也應該算在内吧?如果竟是這樣,那就,例如平聲韻開朗,仄聲韻沉悶,也就與音樂性有關了。還可以加細,如同是平聲,十五删韻宜于表現豪放,五微韻宜于表現怅惘,也就與音樂性有關了。還可以再加細,甚至同是仄聲,同是十灰韻,以杜甫的格調高的“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一聯為例,上聲的“掃”換為去聲字,“開”換為“裁”,且不問意義,音樂性也會差一些吧?這類細微的地方,我們一向不管,是因為:一,不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因而就抓不準;二,即使弄得清,法令如牛毛,負擔太重,也必将苦于無所适從。于是不得不退一步,走切實可行的一條路,也就是粗略的一條路,隻求合于格律。格律保證的是明顯而重大的音樂性,此外就都交給作者去神而明之了。
格律,與聲音有關的主要是兩種:一是押韻,二是平仄協調。
先說押韻,這是用回環的方式以表現音樂美。韻字一般放在句尾。說一般,因為,如《詩經·周南·關睢》“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韻字是放在句尾的虛字之前。中古以來的詩詞之作就不再有這種形式,所以也可以說,韻字都是放在句尾。押韻的格律要求是韻字要同韻(這是就近體說,古體和詞限制較寬,詳情留到後面說),所以讀,遇到韻字古今音不同(主要是平仄不同)的,就要從舊,以保持押韻的音樂美。舉下面幾首為例: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蘇轼《中秋月》)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柳宗元《江雪》)
清明上巳西湖好,滿目繁華,争道誰家,綠柳朱輪走钿·車。遊人日暮相将去,醒醉喧嘩,路轉堤斜,直到城頭總是花。(歐陽修《采桑子》)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方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讀平聲)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裡煙波,暮霭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别,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柳永《雨霖鈴》)
前兩首是詩。第一首押平聲十四寒韻,第四句“看”照今音讀去聲,不能與“寒”、“盤”押韻;為了保持音樂美,要讀平聲。第二首押入聲九屑韻,韻字照今音讀,“絕”是平聲,雪是上聲,不能與“滅”押韻;為了保持音樂美,都要讀如去聲。後兩首是詞。前一首押平聲六麻韻,上片末尾的韻字“車”,今讀chē,不能與“華”、“家”、“嘩”、“斜”、“花”押韻;為了保持音樂美,要讀chā。後一首基本押入聲六月和九屑韻(隻有“闊”是七易韻,詞韻第十八部入聲五物、六月、七易、八黠、九屑、十六葉同用),“歇”、“發”、“噎”、“别”、“節”、“說”今都讀平聲,不能與“切”、“闊”、“月”、“設”押韻;為了保持音樂美,都要讀如去聲。
就押韻的格律要求說,韻字是關鍵字,關鍵字讀音與中古音系統不合,就打亂了格律,也就破壞了音樂美。至于韻字以外,如果沒有其他規律(指平仄協調,下面談)拘束着,就放松些也未嘗不可,至少是關系不大。例如上面舉的四首,第二首的“獨”是入聲字,照今音讀為平聲,也不會感到怎麼難聽;同理,第三首“直”也是入聲字,照今音讀為平聲,也不會感到怎麼難聽。這是寬的一條路,隻求合乎格律,或隻管關鍵字,用大話說是得湊合且湊合主義。目的是減輕負擔,讓大量有志于學的人不費過多的心思也過得去。當然,如果自願走嚴的一條路,像剛才提及的“獨”和“直”,因為記得是入聲字,就讀如去聲,于是“獨釣寒江雪”就還原為仄仄平平仄,“直到城頭總是花”就還原為仄仄平平仄仄平,那就成為與古人更近,是連今人也不會反對的。
再說平仄協調。漢語語音有聲調,聲調可以分為平仄兩類,“事實”是本土有的,“理論”是外國來的。三國時曹丕寫信,說“節同時異,物是人非”(仄平平仄,仄仄平平),東晉王羲之著文,說“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平仄仄平,仄平平仄),等等,正如沈約在《宋書·謝靈運傳論》中所說:“高言妙句,音韻天成,皆暗與理合,匪由思至。”這高,這妙,這理,不過是玩平仄變化的花樣(或無意)。到南朝,沈約、謝朓等不但變本加厲,還吸收翻譯佛經中梵語拼音的道理,創四聲、八病說,平仄變化的要求就由“暗與理合”變為有意追求。追求什麼?籠統說是聲音美。具體說就比較麻煩,因為必須講清楚,李绔的“開門雪尚飄”(平平仄仄平)好聽,鳳姐的“一夜北風緊”(仄仄仄平仄)差些,如果換為“一夜瑞雪降”(仄仄仄仄仄)就更差。為什麼?可以推想,我們的耳朵不願意接受千篇一律。正面說是愛聽有變化的。這裡變是平仄變。用最簡明的說法,平聲的性質是揚,仄聲的性質是抑,正好對立,變就是揚後有抑,抑後有揚。何以這樣變就好聽?也許音樂理論家能夠說明,至于我們“家”以外的人,就無妨安于“天性使然”。換個說法,對于耳朵歡迎平仄變,我們容易知其當然,而不容易知其所以然。
還有不容易知其所以然的,是要求的變不是亂變,而是基本上以兩個音節(有人稱為“音步”,有人稱為“節”)為一個單位的變。以五言的近體詩為例,要求的變不是仄平仄平仄或平仄平仄平,而是仄仄平平仄或平平仄仄平。這樣的變擴張到句外,就成為上下聯的變:
五言 七言
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仄平
這是在一聯中,兩個平仄相同的音節結合為一體之後才要求變;而且要求得徹底,兩個方向(左右,上下)的鄰居都要變。有極少數詩作是這樣循規蹈矩的,如:
愛此江邊好(仄仄平平仄),留連至日斜(平平仄仄平)。眠分黃犢(讀仄聲)草(平平平仄仄),坐占白鷗沙(仄仄仄平平)。(王安石《題舫子》)
爆竹(讀仄聲)聲中一(讀仄聲)歲除(仄仄平平仄仄平),春風送暖入屠蘇(平平仄仄仄平平)。千門萬戶曈曈日(平平仄仄平平仄),總把新桃換舊符(仄仄平平仄仄平)。(王安石《元日》)
這是字字合乎格律,一點不含胡。得到的酬報是,讀來會感到抑揚頓挫,确是好聽。
可是字字合乎平仄格律的整齊的變,常常不能與意義水乳交融。舉例說,一陣有所感,謅了這樣一句,“寶祐傷心事”,恰好是仄仄平平仄,字字合乎格律,如意得很;可是想想,事不是出于寶祐,而是出于淳祐,不得不改為“淳祐傷心事”,成為平仄平平仄,怎麼辦?在這種地方,古人也不敢強硬,于是遷就意義,放棄點聲音方面的地盤,甘心顧後不顧前,即承認兩個音節,後一個是重點,不得已就放棄前面那個輕的。這還有個名堂,曰“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這名堂是就七言說的,如果是五言,要改為“一三不論,二四分明”。我們翻看詩集,會發現有不少詩句是這樣将就的。
舉以“詩律細”自負的杜甫為例:
·江動·月移石(讀仄聲),溪虛·雲傍花。·鳥栖知故道,·帆過宿誰家?(《絕句六首》之一)
草閣(讀仄聲)柴扉·星散居,·浪翻·江黑(讀hè)雨飛初。山禽引子·哺紅果,·溪女·得(讀仄聲)錢·留白(讀bò)魚。(《解悶十二首》之一)
加點的字,“江”、“雲”、“帆”、“星”、“江”、“溪”、“留”是應仄而平,“月”、“鳥”、“浪”、“哺”、“得”是應平而仄,位置有的是一,有的是三,有的是五,都是一個單位的前一個音節。這樣,蕭規曹随,比如讀這位杜老的以下兩首: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别(讀仄聲)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讀平聲)簪。(《春望》)
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頭盡醉歸。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讀仄聲)古來稀。穿花·蛱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
(《曲江二首》之一)
加點的字,在一位置上的“國”、“白”,在三位置上的“七”、“蛱”,都是入聲字,就可以依照放松輕、抓緊重的原則,照今音讀。也是依照放松輕、抓緊重的原則,在二位置上的“别”和在四位置上的“十”,也是入聲字,就要依照中古音系統,讀如去聲。
上面舉讀音可以通融的例,五言句沒有在三位置上的,七言句沒有在五位置上的,意思是想補充說明,在這兩個位置上的,即使不是非論不可,也總是以論為好。原因是如果不論,就會成為這樣:
五言 七言
仄仄·仄平仄平平仄仄·仄平仄
仄仄·平平平平平仄仄·平平平
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仄仄仄
平平·平仄平仄仄平平·平仄平
讀讀試試,不好聽。為什麼五言句的三,七言句的五,要另眼看待?理難說,無妨設想個現象性質的規律,是也如積薪然,“後來居上”。居上,在耳朵裡占重要地位,貴賓不可慢待,因而放松就不妥當了。本諸此理,像這樣的詩:
花枝·出建章,鳳管·發昭陽。借問承恩者,雙蛾幾許長?(皇甫冉《婕好怨》)
銀燭(讀仄聲)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街夜色涼如水,卧看牽牛·織女星。(杜牧《秋夕》)四個加點的字都是入聲字,今讀平聲,位置或三或五,從今讀不好聽,最好是不憚煩,從舊,讀如去聲。(平平仄仄平五言句的第一字,仄仄平平仄仄平七言句的第三字,也要論,以後談作的時候談。)
還要順着後來居上的情況往下說,那是與韻字對稱的字,五言句在五位置上的,七言句在七位置上的,雖然也是單數,因為必須與韻字平仄不同,所以非論不可。例如: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此地一(讀仄聲)為·别,孤蓬萬裡征。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李白《送友人》)
水流花謝兩無情,送盡東風過楚城。蝴蝶(讀仄聲)夢中家萬裡,杜鵑枝上月三更。故園書動經年·絕,華發春催兩鬓生。自是不歸歸便·得,五湖煙景有誰争。(崔塗《春夕旅懷》)
四個加點的字都是入聲字,今讀平聲,因為在句末,與韻字對稱,所以要從舊,讀如去聲。
以上談平仄協調都是以近體詩為例。讀詞呢?“基本上”也要求詩那樣的平仄變化,關鍵字為二四或二四六以及句末。
如:
輕·舟短·棹·西·湖·好,綠·水·逶·迤,芳·草·長·堤,隐·隐·笙·歌處·處·随。無·風水·面·琉·璃·滑(讀仄聲),不·覺(讀仄聲)·船·移,微·動·漣·漪,驚·起·沙·禽·掠·岸·飛。(歐陽修《采桑子》)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讀仄聲)·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李清照《醉花陰》)
可以通融的大緻是靠前的單數字。
說“大緻是”,或說“基本上”,是因為詞的平仄要求比詩嚴格,平仄變化比詩複雜。差異由詞的句法和音律與詩有别來。先說句法。詩,尤其近體,無妨說,隻有五言、七言兩種(六言的作品極少)。詞就不同,由一字到十字都有。隻舉例說說兩端的較少見的。一字的有大斷、小斷兩種,如《十六字令》的開頭一字要斷句,入韻,是大斷;許多領字,如“·漸霜風凄緊”,“·怅客裡光陰虛擲”,加點的字讀時要頓,是小斷。二字的不少,多用在換頭處,如“明月,明月”,“·江·國,正寂寂”。三字的更多,如“蕭聲咽”,“秦樓月”。超過七字的數量不大,如“更那堪冷落清秋節”,“英雄無覓孫仲謀處”是八字句,“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是九字句,“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是十字句。再說音律。深追,可以細到如李清照在《詞論》中所說:“蓋詩文分平側(仄),而歌詞分五音,又分五聲,又分六律,又分清濁輕重。”我們不敢這樣要求,但也不能退到像詩那樣,隻滿足于平平仄仄的變化。超出詩以外的情況,大緻可以分為兩類。一類較粗,是平仄的變化不是平平仄仄式。還可以分為縮短和延長兩種:縮短是不到兩個字就變,如《如夢令》的“如夢,如夢”(平仄,平仄),《天仙子》的“淚珠滴”(仄平仄),《六醜醜》的“願春暫留”(仄平仄平),都是;延長是超過兩個字才變,如平韻《憶秦蛾》的“桃花紅”(平平平),《蘭陵王》的“似夢裡,淚暗滴”(仄仄仄,仄仄仄),《黃莺兒》的“黃鹂翩翩”(平平平平),《聲聲慢》的“慘慘戚戚”(仄仄仄仄),《夜半樂》的“漁人鳴榔歸”(平平平平平),《倒犯》的“駐馬望素魄”(仄仄仄仄仄),都是。另一類加細,是不隻辨平仄,有些地方還要限定用仄聲的哪一種。如《永遇樂》的“尚能飯否”,“否”一定要用上聲;《瑞鶴仙》的“又成瘦損”,“瘦”一定要用去聲;《紅林檎近》的“蕭索水雲鄉”,“索”一定要用入聲。(《憶秦娥》、《賀新郎》等習慣押入聲韻的詞調,韻字當然要用入聲。)這麼瑣細,初學怎麼辦?有勞、逸兩種辦法:勞是對照詞譜,逸是大緻照讀詩那樣讀(注意平仄變化和韻字)。當然,如果仿作,就隻能走勞的一條路。
總括以上所說,以下面兩首為例,加點的字,讀音就應該從舊,以求不破壞音樂美。
好雨知時·節(jiè),當春乃·發(fà)生。随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雲·俱(jū)·黑(hè),江船火·獨(dù)明。曉·看(kān)紅·濕(shì)處,花重錦官城。(杜甫《春夜喜雨》)
正單衣試酒,怅客裡光陰虛擲(zhì)。願春暫留,春歸如過翼,一去無·迹(jì)。為問家何在?夜來風雨,葬楚宮傾·國(guò)。钗钿堕處遺香·澤(zè),亂點桃溪,輕翻柳陌。多情更誰追·惜(xì)?》但蜂媒蝶(diè)使,時叩窗·槅(gè)東園岑寂,漸蒙籠暗碧,靜繞珍叢底,成歎·息(xì)。長條故惹行客,似牽衣待話,·别(biè)情無·極(jì)。殘英小、強簪巾帻(zè)。終不似、一朵钗頭顫袅,向人欹側。漂流處、莫趁潮·汐(xì)。恐斷紅尚有相思字,何由見·得(dè)?(周邦彥《六醜》)
最後說說理論上沒啥實際上也許會碰到的一個問題,是:讀,從舊(就說是為數不多)有困難,完全從今不成嗎?困難有不同的來源。一個小的是與“省力”有矛盾。這在前面已經談過,圖省力,就隻好犧牲音樂美。兩條路隻能走一條,走哪條是個人的自由,不必勉強,勉強也沒有用。另一個大的是與推廣普通話有矛盾。據我所知,電台和電視中讀詩詞,就以此為理由,一律照今音讀。這是集體的自由,也不必勉強。但這會引來一個小矛盾,是:讀,大多是描畫某一首如何美,這美包括意境美和聲音美,而如果照今音吟誦,比如與“今夜鄜州月”對稱的“閨中隻獨看”,讀為guīzhōngzhǐdúkàn,那聲音就成為相當難聽了。怎麼解決才好?難免左右為難。這就更足以證明,讀詩詞怎樣發音還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