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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儒學案·浙中王門學案·尚書黃久菴先生绾

書籍名:《明儒學案》    作者:黃宗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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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绾字叔賢,号久菴,台之黃岩人。以祖廕入官,授後軍都事。告病歸,家居十年。以薦起南京都察院經曆。同張璁、桂萼上疏主大禮,陞南京工部員外郎,累疏乞休。尚書席書纂修《明倫大典》,薦先生與之同事。起光祿寺少卿,轉大理寺,改少詹事兼侍講學士,充講官。《大典》成,陞詹事,兼侍讀學士。出為南京禮部右侍郎,轉禮部左侍郎。雲中之變,往撫平之。知乙未貢舉,丁憂服阕,起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充安南正使,以遲緩不行。閑住,遷家翠屏山中。寒署未嘗釋卷,享年七十有五。
      先生初師謝文肅,及官都事,聞陽明講學,請見。陽明曰:“作何功夫?”對曰:“初有志,工夫全未。”陽明曰:“人患無志,不患無工夫可用。”複見甘泉,相與矢志於學。陽明歸越,先生過之,聞緻良知之教,曰:“簡易直截,聖學無疑。先生真吾師也,尚可自處於友乎?”乃稱門弟子。陽明既殁,桂萼齮齕之。先生上疏言:“昔議大禮,臣與萼合,臣遂直友以忠君。今萼毀臣師,臣不敢阿友以背師。”又以女妻陽明之子正億,攜之金陵,銷其外侮。先生立良止為學的,謂:“中涉世故,見不誠非禮之異,欲用其誠、行其理,而反羞之。既不羞而任諸己,則憤世嫉邪,有輕世肆志之意。於是當毀譽機阱之交作,郁郁困心無所自容,乃始窮理盡性以求樂天知命,庶幾可安矣。久之自相湊泊,則見理性天命皆在於我,無所容其窮盡樂知也,此之謂艮止。”其於《五經》皆有原古,《易》以《先天》諸圖有圖無書為伏羲《易》,《彖》辭為文王《易》,《爻辭》為周公《易》,《彖傳》、《小象傳》、《系辭傳》、《文言》、《說卦》、《序卦》、《雜卦》為孔子《易》。以《大象傳》為《大象辭》,為孔子明《先天易》,其卦序次亦依《先天橫圖》之先後。又以孔子《系辭》言神農、黃帝、堯、舜、周《易》之韫,為明曆代《易》。又以孔子始終萬物,莫盛乎艮,以阖戶之坤,先闢戶之乾,合先後天而推之,以見夏、商《連山》、《歸》《藏》之次序。《詩》以《南》、《雅》、《頌》合樂者,次第於先,退十三國於後,去《國風》之名,謂之“列國”。魯之有《頌》,僭也,亦降之為列國。《春秋》則痛掃諸儒義例之鑿,一皆以聖經明文為據。《禮經》則以身事世為三重,凡言身者以身為類(容貌之類),凡言事者以事為類(冠婚之類),凡言世者以世為類(朝聘之類)。《書》則正其錯簡而已。此皆師心自用,颠倒聖經,而其尤害理者《易》與《詩》。夫《先後天圖說》固康節一家之學也,朱子置之别傳,亦無不可。今以《先天諸圖》即為伏羲手筆,與三聖并列為經,無乃以草竊者為正統乎?《大象傳》之次第,又複從之,是使千年以上之聖人,俯首而從後人也。《詩》有《南》、《雅》、《頌》及列國之名,而曰《國風》者,非古也。此說本於宋之程泰之,泰之取《左氏》季劄觀樂為證,而於《左氏》所雲“風有《采繁》、《采蘋》”則又非之,是豈可信?然季劄觀樂次第,先《二南》,即繼之以十三國,而後《雅》、《頌》。今以《南》、《雅》、《頌》居先,列國居後,将複何所本乎?此又泰之所不取也。《識餘錄》言先生“比羅一峰,以傾邃菴”,高忠憲《家譜》言“居鄉豪橫”。按先生規其同門,謂“吾黨於學,未免落空”。同門皆敬信無異言,未必大段放倒如是也。
      易經原古序
      《易》者,三才之道,聖人之學,憂患之樞也,有先天,有後天。先天之時,以氣流行,憂患尚淺,後天之時,以事成用,憂患日深。流行者,以象效法,成用者,以象趨避。先天以天地山澤雷風水火八者為象,變為六十四,以示人之效法。非此則憂患興,人道不彰。效而法之,其要始終於天地,觀天行健,以自強不息,觀地勢坤,以厚德載物。後天以言動、制器、蔔、筮四者為事,變為六十四,以示人之趨避。非此則憂患甚,人道危。趨而避之,其要亦始終於天地,為知崇,為禮卑,崇效天以厲志,卑法地以受物。此先天後天之教,予少學也。觀其卦,考其圖,玩其辭,繹其義,昧焉無知也。中涉世故,乃試於世,初見不誠非理之異,欲用其誠、行其理,而反羞之。既不羞而任諸己,則皆憤世疾邪,有輕世肆志之意。既知憤疾輕肆之不可,則反而修諸己。修諸己未得,每遭毀譽機阱之交,則多郁郁疑思,幽憂困心,若無所容其生者,則進之於窮理盡性,以求樂天知命,庶幾可安矣。然猶未也,又求而進之,則見理在於我,性在於我,天在於我,命在於我,無容窮於我,無容盡於我,無容樂於我,無容知於我,乃一而無二矣。惟艮其止,止於其所,時止而止,時行而行,以觀萬象,以進觀天健,以進觀地厚,又觀辭變象占,以進觀天崇,以進觀地卑,然後動靜可不失其時,其道可光明矣。然亦不敢為足,實不知予之為予,《易》之為《易》,聖人之為聖人,衆人之為衆人,執此以往,以履憂患,惟健惟厚,惟崇惟卑之當,孳孳日見其未已,然後知《易》之在予,皆因憂患而得之。學之不易,有如此者。今敢定之以《先天》諸圖有圖無書為伏羲《易》,以《彖辭》為文王《易》,以《爻辭》為周公《易》,以《彖傳》、《小象傳》、《系辭傳》、《文言》、《說卦》、《序卦》、《雜卦》、為孔子《易》。又以《大象傳》為《大象辭》,為孔子明《先天易》,其卦次序亦依《先天橫圖》之先後。又以孔子《系辭》言神農、黃帝、堯、舜、周《易》之韫為明曆代《易》。又以孔子始終萬物,莫盛乎艮,以阖戶之坤,先闢戶之乾,合先後天而推之,以見夏、商《連山》、《歸藏》卦位之次序。其《文言》之錯於《系辭》者,則歸之《文言》;其《系辭》之錯於《說卦》者,則歸之《系辭》;及凡諸錯者皆正之,皆詳於各篇。曆數十年,敢以生平所得之艱難者。釋其義,或先儒之說有同者亦不敢廢,謂之曰《易經原古》。故綴以俟君子,茲述其概雲。
      書經原古序
      古言功業之大,道德之盛無過於唐、虞、三代,言君則無過於堯、舜、禹、湯、文、武,言臣則無過於臯、夔、稷、契、伊、傅、周、召。人皆知其大矣,而不知其所以大;皆知其盛矣,而不知其所以盛。夫不知者,知為功業而不知所以為功業,知為道德而不知所以為道德。夫功業由道德,道德由其學,其學由於其心,必知其學,然後其心可得知也。蓋自伏羲以來,以“艮止”啟存心之法,至堯以“允執厥中”示由道之要,至舜、禹以“人心道心”、“危微精一”、“安止幾康”明“允執厥中”之要,至湯、文、武以“欽止艮背”明“建中綏極”之要,其實皆“艮止”也。苟得其要,雖在數千載之下,可見數千載之上。今予生數千載之下,竊嘗妄意欲窺當時君臣功業之大,道德之盛,每恨不獲生逢其時。早嘗有志,寤寐景行,黾勉從仕,雖幸有遭命與心違,歸卧窮山,掃迹蓬戶,乃取《典》、《谟》、《訓》、《诰》之文,反覆微言,潛心歲月,一旦怳然若有所啟,若見言外之旨,目擊其君臣雍雍濟濟,感德仰恩,相與揖讓於一堂之上。皆有以見其道德高明如天,容物之所不能容,博厚如地,載物之所不能載,悠久無疆,成物之所不能成,逆順萬途,賢愚萬類,公私取舍,皆不出其範圍,於是喟然歎曰:“斯學既絕,如斯道德,所以久不明於人,如斯功業,所以久不明於世,予何汩沒?”抱茲俯仰,耿耿不能自已。乃訂其文之錯簡與篇之錯簡,随其所得,或因舊聞為箋,名之曰《書經原古》。庶幾其時其義,燦然可明,以俟君子有求於千古者,或有徵於斯雲。
      詩經原古序
      《詩》合於《樂》,古之教也。夫子定《樂》合於《詩》,當時在門弟子莫不知之。夫子殁而微言絕,七十子喪而大義乖,則知之者鮮矣。故後世《詩》分為四家,而皆謂《樂經》已亡。由此言之,則世不知《樂》矣。夫《樂》既不知,則《詩》亦不知矣。何哉?夫詩發之情而動之志,動之志而着之言,言永而依之聲,聲永而協之律,律和而諧之音,此五聲、六律、八音之所不廢而合於樂也。何謂五聲?宮、商、角、徵、羽是也。何謂六律?黃鐘太簇、姑洗蕤賓、夷則無射、大呂夾锺、仲呂林锺、南呂應锺,陰陽各六是也。何謂八音?金、石、絲、竹、匏、土、革、木是也。以此言《樂》而《詩》在焉。《周南》、《召南》,文王後妃之德,周、召二公之化,故嘗被之管絃,以為房中之樂,用之閨門、鄉黨、邦國。《二雅》、《二頌》,文王、武王之功德、後稷,公劉、太王、王季之積累,故嘗協之鐘鼓管籥,以為朝廷、郊廟之樂,用之燕飨,薦之神明。以志感志,聲、律、音無不相感,聲律音無不相應,而氣無不融。氣融情動而幽明共和,以之治人,所以陶鎔變化,養其性情而莫知所為者;以之事神,上下、和應,莫不孚格。此《詩》、《樂》之所以為教,所謂“人事浃於下,天道備於上,而無一理之不具”,故古先聖王教冑子之必先,而移風易俗之必事。其他十三國,皆九州之舊域,皆有古聖賢之遺教。其後君非一人,賢否不一,教化亦異,風俗不能不變。然聖賢之遺,亦時有存者,或賢人貞婦之不得志,或裡巷男子之道情,或時有可感,或事有當憫,及夫公劉之肇基王業,周公之克艱王室,詩之得失,皆可見也。此雖可絃歌而樂不常用,但用之諷志,以備觀省觀懲而已。故夫子特舉其籍而讨論之,皆因其舊,去其重複,正其紊亂,明其善惡,以為萬世教化之本。予少學之,白首方知其故。故敢以《南》、《雅》、《頌》合樂者,次第於先,乃退十三國於後,去其“國風”之名,謂之“列國”,亦因其舊也;魯之有《頌》,實僭天子禮樂,夫子魯之臣子,故不削,使讀者自知其非,今黜之於《列國》,以明夫子之志,庶幾《詩》、《樂》之兩全,他詩之不雜,總名之曰《詩經原古》,以俾審音、諷志之有考,陶鎔、孚格、勸戒之有法,以俟學《詩》學《樂》者之兩得也。
      春秋原古序
      《春秋》者,夫子經世之志,處變之書也。孟子嘗明夫子作《春秋》之志,曰:“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然則《春秋》,史也,而可為夫子經世處變欤?曰:“史載當時天下之事,夫子觀史而見其義,因義而見其所載之當否。其義有關於天下之故者,則書而存之,所謂夫子筆之也。其義無關於天下之故者,則削而去之,所謂夫子削之也。或筆或削,皆觀其義,因其義,設以身處之,以權其輕重,定其是非,則當時天下之事,皆夫子所以經綸裁制之宜也,故曰‘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夫君子之於天下也,處常易,處變難,君子之道本諸身,原諸天,是之謂王道也。方周之盛也,文、武、成、康相繼在上,周、召、畢、陳相繼在下,以身奉天,綏德諸侯,溥善氓庶。此上以道揆,下以法守,是王道之行於世,猶元氣之足於身,而百病不生,故曰‘處常易也’。及其衰也,幽、厲相繼在上,榮、尹、番、聚、蹶、楀相敗在下,以身拂天,播惡諸侯,流毒氓庶。此上無道揆,下無法守,是王道不行於世,猶元氣之不足於身,而百病交生,故曰‘處變難也’。迨至春秋,周室已東,文、武、成、康之澤日微,天下貿貿。百餘年來幸有齊桓、晉文者出,佐以管仲之輩,雖志在功利,猶能假王道之名以行,而謂之霸,雖成周之盛不可複睹,而天下生民亦賴之以少康矣。不久二霸沒而複亂,後雖有宋襄、秦穆諸君者欲效之,而不足霸。惟晉悼欲繼祖業,不久而殁,天下之亂,迄無已時。夫子懼其不已,乃求在上之故,以其甚者,托始於平王之四十九年,感瑞物之虛出,而絕筆於西狩之獲麟。其間《魯史》所記,君人之虐,臣子之逆,妾婦之亂,夷狄之橫,可勝言而可勝數哉!故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春秋》之作,豈夫子之得已哉?憂王道之不行也,故曰:‘吾志在《春秋》。’今之學《春秋》者,苟無夫子經世之志,處變之心,而欲窺其門牆,難矣!窺其門牆尚難,況欲入其阃奧乎?昔董仲舒嘗誦其師說曰:‘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陷篡弑之罪。’由此言之,則知夫子之作《春秋》,蓋不堪世變之感,思欲正之,無可奈何,故托《魯史》為《春秋》。今欲知夫子經世之志,處變之道,而以義例之鑿觀之,則非所以為《春秋》矣。且《春秋》之說,莫先於《三傳》,而《三傳》已不能無得失之議。今家傳人誦莫先於胡氏,而胡氏已不能無沿襲之弊。自漢、唐、宋迄今,凡學《春秋》者,皆不出《三傳》與胡氏之範圍。今甘泉湛子獨能一旦豁然以孟子所述夫子之言為主,痛掃諸儒義例之鑿,可謂難矣!但以周正改月,凡漢儒附會典禮之類,皆以為是,又以左氏盡據國史而不疑其龐誕,此乃湛子之瑜瑕不可掩者。予少有志於《春秋》,頗厭義例之鑿,學之白首,忽悟孟子與夫子之言而有省。時猶未見湛子之書,今偶見之,多與予合,乃取湛子之書及《三傳》、胡氏,參以諸儒之說而折衷焉,一皆以聖經明文為據。雖雲《經》、《傳》或由漢儒附會,後儒曲說,皆不敢信,必質諸真聖人之《經》而後敢安。此予之志也,故綴此以俟有志於《春秋》者共雲。
      禮經原古序
      夫《禮》之作,自天地來矣。有天地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親疏、長幼,朋友,而禮有所錯,則禮之制,自人倫始矣。天地之貴在人,人之貴在性,性有仁義禮智信,故制禮者必因人性之禮,錯之人倫而為之條理,必合仁義智信出之,然後行乎天地而成乎人倫也。其行有三重焉,曰身,曰事,曰世。總三者之綱言之,曰經禮三百,曲禮三千。總三者之目言之,曰冠、婚、喪、祭,曰吉、兇,軍、賓、嘉。其載也有籍焉,其出也有儀焉,有義焉。儀以言其節文,義以言其理意。有人以行乎三重,斯須不可去,造次颠沛不可違。在身所以周身,在事所以周事,在世所以周世,謂之周旋中禮。瑣瑣器數不與焉,拘拘刑名不與焉,屑屑祝史玉帛之雲不與焉。君子周此三者,所以施之家國天下莫之尚矣,雍熙太和所由緻也。帝王代作,質文損益,雖或不同,然於三重,原於天地,始於人倫者,則未嘗一日有間。至周而後大備,故禮莫盛於周。及周之衰,諸侯将踰法度,惡其害己,皆去其籍。至孔子時,其籍已不全,故孔子曰:“吾欲觀夏禮,杞不足徵也。吾欲觀殷禮,宋不足徵也。吾欲觀周禮,幽、厲傷也。”幸而魯之史官猶能存之,故時曰周禮盡在於魯。孔子猶獲見之,故自衛反魯而讨論之。所謂定禮者,定此籍為經也。孔子雖定之,孔子無位,但私藏而私傳之,未及大行於世。孔子殁而微言絕,壞亂至於戰國,上下恣橫,禮益為當時所惡。蓋孔子所定之經,不待秦火秦禁,先已散亡。至漢武帝之世,始弛挾書之禁,建收書之策,《禮》之篇章,藏於孔壁,散於山澤者,稍稍漸出,如高堂生所傳,二戴所記,《藝文志》所載,世曆唐、宋至今,雲古禮或存者,惟此而已,此外更無所謂禮者。故《六經》殘缺,惟《禮》為甚。予早嘗有志,思學諸身者未有所得,故置其稿於箧中以俟時。迨仕而或出或處,南北靡常,皆有未暇。至己亥投林之後,又以四子諸經未完,蹉跎至今,始獲措手。蓋《禮》之為經,非若他經,雖或錯亂,其經之規模猶在,尚可依據尋繹,求其意旨而訂定之。至於《禮》則散亡日久,雖有高堂生、二戴、《藝文志》所存遺簡,然已茫無頭緒,不知孰為先王之作,孰為後世之為,孰為洙、泗之傳,孰為漢儒之附會,孰為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庶人之禮,無以辨之。縱或辨之,亦不能全。今但據其儀之可觀,其義之可訓者,存其什一,推而達之纖悉貴賤之禮,總以三重輯之。凡言身者,以身為類;凡言事者,以事為類;凡言世者,以世為類。所謂綱與目者,亦次第其間。又取朱子《儀禮》經傳數篇,益之以成一經之綱領,總謂之曰《禮經原古》。俾學《禮》者知其源委,尋其脈絡,以為三重之條理,以立大本,以經大經,以贊化育,庶幾或少補於明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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