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一片震天價的笑聲,帕甫努季耶夫自己也縱聲大笑起來,眯起了由于對情欲的思念而變得火辣辣的眼睛,手裡的剃刀就差沒把皮帶都割斷了。什卡利克正在吃白菜,噎得氣都回不過來。馬雷舍夫用拳頭在他背上敲了一下子,這位小戰士摔下長凳,無意中倒把白菜咽了下去。卡雷舍夫的鼻孔象馬達那樣噗昧一聲,把桌子上一塊洋蔥皮噴得飛起來打了個旋落到地上。就連醉酒以後還未複原的柯爾涅依,阿爾卡季那維奇,雖然羞于開口說話,此刻也抿起兩爿蒼白的嘴唇微微地笑了。
柳霞回到屋裡來了,她偷偷微笑着,暗地裡招呼鮑裡斯來到穿堂裡。她把奶桶塞到他手上,讓他喝剛擠的鮮奶,她繼續意味深長地微笑着,用手替他擦幹淨沾上牛奶的、剛長出不久的胡須,小聲地告訴他:
“我打聽到了軍事秘密!”
中尉驚訝地張大了嘴,臉上露出蠢乎乎的半信半疑的神色。
“你們部隊還要在這裡駐紮一到兩天!”
排長夾緊喉嚨驚叫一聲,一把抱過柳霞就在屋子裡打起轉來,結果把窗台上的鏡子也摔了下來。
“啊喲!”柳霞驚叫一聲,“這可不是好兆頭!”
“什麼不是好兆頭?!”鮑裡斯大笑起來,“你相信預兆?你真迷信!舊腦筋!兩個晝夜!這難道還少嗎?”
柳霞一聲不響地收拾着玻璃碎片。鮑裡斯幫着她收拾,一面把帕甫努季耶夫的耍貧嘴轉達給她聽。門砰地一響。柳霞把碎玻璃放進栽着花的木桶裡,就趕緊往廚房走去。
“全體!背槍集合!”準尉故作精神地用嘶啞的聲音吆喝了一聲,站定把氈靴後跟一碰,向鮑裡斯報告:“中尉同志,命令到廣場集合,汽車正在派來。”
“汽車!什麼汽車!不是還待兩晝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