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安一回到家,就伸手去拉背後的拉鍊,想把皺巴巴的連衣裙脫下來。正在這時,電話鈴響了,她猜得出是誰打來的。
“喂?”她問。
彼得的聲音充滿了怒氣。“瑪麗安,見鬼,你到哪兒去了?我到處打電話。”可以聽得出來,他的酒還沒有全醒。
“哦,”她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我出去了一趟。出去走走。”
他按捺不住了。“見鬼,你怎麼私自跑了?你把我這個晚會全攪亂了。我正要找你同大家一起照相,但你卻溜掉了。自然當着這麼多客人的面,我不好大驚小怪,不過等他們一走,我就到處找你。你的朋友露茜和我開着車在城裡到處找,你的住所我們去了六七次,我們都急壞了。見鬼,她人倒真不錯,一點不怕麻煩,總算還有幾個女人不是一心隻顧自己……”
我知道準會是這樣,瑪麗安想到了露茜那銀色的眼皮,心中不由掠過一絲醋意。不過,她還是大聲回答說:“彼得,請别生氣,我隻是想出去吸口新鮮空氣,結果碰上了一件事,情況就是這樣。根本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一切都好好的。”
“生氣,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說。“你不該在深更半夜跑到街上去瞎逛,說不定會遭人強奸的。要是你非要那樣不可,天知道你這也不是頭一回了,見鬼,你總得替别人想想啊。你至少應該告訴我一聲去哪兒了,你父母挂長途電話來,你沒有乘公共汽車回去,他們都快急瘋了,你叫我怎麼跟他們講?”
哦,對了,她想,她已經把這事給忘了。“嗯,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她說。
“可你上哪裡去了?一發現你不在,我就悄悄地向别人打聽有沒有看見你。我得告訴你,你那白馬王子式的朋友,見鬼,是不是叫特雷弗還是什麼來着,跟我講起個可笑的故事。他提到的那個家夥究竟是誰呀?”
“彼得,請别說了,”她說,“我不想在電話裡跟你談這類事情。”她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沖動,打算把一切都告訴他。不過,既然什麼也無法證明,一切都未作決定,跟他講又有什麼用處呢?于是,她問道:“現在幾點鐘了?”
“兩點半,”他說,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問他這樣簡單的事情,口氣不像方才那樣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