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無畏者的詩歌》
“怎麼會呢,”薩爾特林說:“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核算體系。除非是新出現的東西,不然,我們都是代入以前測算好的數據推演出來的公式,直接出結果的。”
“……還有這種東西嗎?”
“當然了,就是邏輯串聯量比較大。如果你頭腦不清楚,很可能算着算着,就像你說的,要被湧出的數字熔岩吞沒,燒死了。但如果能夠搞清楚,這些邏輯從何而來,每條串聯其中的公式,都需要哪些數據塊,一切就變得非常簡單明了,快捷高效了。”
“既然有這種東西,”大型白豚問:“為什麼還要提出新的千年計劃呢?如果隻是為了讓我們更珍惜,把公式給我們,讓我們去統計數據,代入計算,不就好了。”
“對啊!就是這麼一個道理!為什麼非要如此麻煩,讓我們從編寫公式開始思考啊!”
薩爾特林并不慌張,它笑道:“你們知道褐鱗是白豚的界衛,灰鱗是白豚的内衛吧?”
“當然知道了。”格裡茨一副“這是常識”的樣子。
“知道的。”大型白豚也跟着點頭。
“那就好說明了,”薩爾特林說,“他們兩個,都是河蚌溝訓練出來的。最初,這些白豚,也不過是普通的新生兒。其中,體型健碩,身體健康,有想要守衛白豚群之心者,都會得到河蚌溝的接納。如今,身體虛弱,能力不足的白豚,想要去河蚌溝鍛煉身體,增強體質,也是可以的。
“這些白豚,沒有誰是天生的強者。他們成為戰士,完全是因為經過了教育和訓練。就以河蚌溝的總教官佩耶瀑為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更癡迷這些,所以,選擇了留在那裡。
“你們知道佩耶瀑曾經環遊羅伊珥蘭德的故事吧?”
“知道的。我還在劇院看到過劇目。超級誇張!”
格裡茨說着,在水裡翻了一個跟頭。
“你們有看過嗎?《無畏者的詩歌》——講說佩耶瀑教官年紀輕輕就離開了白豚湖,從白豚埠開始探索,之後,走遍羅伊珥蘭德,尋找值得一戰的對手,最終,帶着榮耀返回故鄉的故事。我還記得,裡面有一幕,超級離譜!佩耶瀑教官竟然跟天上飛翔的天鵝打起來了!你們能夠想象那詭異的畫面嗎……他在水裡,朝着天空投射水刀。而那空中的飛鳥,不斷向他,用翅膀投射風刃。想想就感覺恐怖。那段時間,附近的生物,恐怕都沒有辦法在周圍栖息了吧。”
“啊,你說那個啊!”大型白豚似乎也看過那場演出,“我記得,當時的那個演員……是不是從天上摔下來了。”
“是的,濺起來好大的水花。把坐在岸邊看戲的人類吓壞了。”
薩爾特林說:“這件事确實是真實的,就是改編劇目的作者,有些難以想象這種畫面。佩耶瀑當時還興沖沖遊去劇場,演示給他們看。我要說的重點,就在這裡——劇場的演員們,誰也不知道,如何攻擊飛翔的天鵝。因為我們常用的各種術,即使灌注魔力,也無法達到天鵝的低空飛翔區。
“它們落下的時候,以及飛起的時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一旦它們飛躍了低空飛翔區,我們就束手無策,隻能挨打了。但佩耶瀑就是這麼厲害。他完全憑借着野心和蠻力,将水刀沖破水面,劃過天空,直擊高空盤旋的天鵝。切掉了那隻天鵝的一側的飛羽,害得對方墜落下來,砸進水裡。”
“竟然能夠做到那種程度嗎?!劇目裡怎麼沒有演?”格裡茨震驚。
大型白豚也瞪大了眼睛。
“因為之後的事情,按照佩耶瀑所言,那隻黑天鵝氣壞了,遊過來狠狠叨了他的臉。佩耶瀑和黑天鵝在水中你追我趕……要不是碰上洋流換位,黑天鵝絕不會放過佩耶瀑的。”
“……所以,佩耶瀑教官沒有打敗天鵝,才在劇目的後面,寫兩人不打不相識,成為了朋友嗎?”
“差不多吧。”薩爾特林說:“洋流把黑天鵝卷走了。那之後,黑天鵝也沒有來找佩耶瀑麻煩。佩耶瀑說,他們之間有一股子默契……反正,還挺有意思的。”
“默、默契……”
大型白豚問:“被洋流卷走很可怕的。那位黑天鵝,沒事嗎?”
“黑天鵝伯雷卡切,也是羅伊珥蘭德數一數二的戰鬥狂。所以,不用擔心它。”
“這樣……”
“我還以為,是佩耶瀑教官單方面去找天鵝的麻煩。”格裡茨有些無語地說,“結果竟然是兩個戰鬥狂的切磋嗎?難怪最後要演成了朋友。”
“為了演繹那個劇目,演員費勁了心思。不僅是研究怎麼像天鵝一樣在天上飛。還專門派了扮演佩耶瀑的演員,跟對方學習水刀術。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了。他既不是褐鱗,也不是灰鱗。從貝殼宮學過水刀術後,就再也沒有用過,大概千八百年的樣子。幾乎忘光了。”
薩爾特林說:“但是,佩耶瀑教了那位演員,如何利用水刀術,攻擊天上的飛鳥。對方很快掌握了技巧。最後演出的效果,也非常不錯。但那就是花架子而已。沒有什麼攻擊力。因為要把水刀利用尾巴甩到那樣高的天上去,就已經耗盡了演員的體力。他之後,再做的各種訓練,都是為了能夠在劇目中,表演的同時,擁有使用一次那樣的水刀術的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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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真正擁有攻擊力的水刀術,是隻屬于佩耶瀑的東西。他為了擊中黑天鵝,跟對方打了很多次。甚至又一次,幾乎被風刃切斷一整條尾巴。還好當時黑蜥蜴湊在附近看熱鬧,為了看到魚鳥之争的結局,它對佩耶瀑出手相救了。
“可以說,沒有那次幾乎斷尾的經曆——佩耶瀑對我說——他就不會體會到,原來尾巴還能夠甩到那樣深的角度。那是超越了骨頭極限的角度。之後,他就一直在研究,怎麼才能在不斷尾巴的情況下,讓骨頭,超角度運動。而這份努力的結果,就是最終,落在水面上,那幾根漆黑的,被水刀切斷的,屬于黑天鵝伯雷卡切的飛羽。”
薩爾特林繞着兩條白豚學生,遊了一圈。
“我年輕的時候,也苦惱。為什麼啊,‘千年計劃’不能一次落成嗎?做個‘萬年計劃’不好嗎?是真的不好。因為,不同階段——就像如今的人類,會有不同的變化和選擇。如今的世界天秤,沉降在負向點的一端。這意味着,末日時刻,最惡劣的人類,将成為命運之神從羅伊珥蘭德的世界中,采撷的珍寶。但那結局會是如何呢?我們都從曆史中目睹過了。
“命運之神是殘忍的。祂一心演繹自己偏好的命運。未來的某天,這條越織越長的布帛,要麼将落下來,覆蓋整個羅伊珥蘭德,成為新的星球地表。要麼……世界鵝羅伊珥真的會如同推算般,在某一天醒來,帶着這份由神明贈予的禮物,再次振翅,飛翔無邊的宇宙深空,前往黑暗星河的盡頭。”
薩爾特林說:“你們要書寫自己的計劃,讓這些計劃在執行中得到調整,每一個執行人都将發現自己的真實,抵達選擇的路口。通過你們的選擇,去把心中的計劃落實下來吧。不論需要付出多少……我們白豚,就是在這漫長的歲月的海波中,如此,跨越時間,遊走到今天的。
“我會迎來自己的命運終結日,那便是……我的時光的盡頭。而你們的終結日,還在更遙遠的以後。在哪裡,舊的長老死去了,舊的計劃實現了,而新的長老将加入會議,繼續提出新的計劃。你們要去迎接屬于你們自己的未來,你們自己的命運終結日。當我們這些老家夥,全都消亡。未來……那無盡的,漫長的,充滿了未知變化的世界。它的規律,其中的數據和公式……真的隻能由你們自己去分辨、積累和推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