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反擊(三)
當天夜裡,樹的腹中先是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她努力強忍着,不想讓先知操心。
後來小腹開始抽搐。
樹的身體也跟着顫抖和哆嗦起來。
雷被躺在身邊的阿媽的震動驚醒了,一看她嘴唇止不住的顫抖,身子也是不受控制的抖。
不好!出事了!
雷一個激靈的爬起來,趕緊的朝阿爺跑去,中間摔了好幾個踉跄,也弄醒了一些個族人。
阿爺!阿爺!
雷能看到先知的時候就開始叫嚷起來。
她可顧不得是夜裡族人們都在睡覺,阿媽最要緊。
先知一睜眼就意識到出大事兒了。
抱起雷就往樹那兒跑。
等到了樹的地方,她周圍已經圍了幾個給她接生的婆子。
樹的肚子因為生過一胎,雖然這胎懷的時間不長,但已經看出小腹稍稍隆起了。
土和絨把燒開的水端了來,給樹擦拭着頭上的汗珠。
可惜了,看上去這火種要遛走了。。。
幾位有經驗的族裡的阿婆們搖着頭。
先知看到樹痛苦的樣子,猜到一定是聞了毒藥導緻的。
自責不已。
他看到樹的樣子,知道即使自己把這種暫時保住了,月份大了,可能還是會溜走;到時樹就危險了。
再者,這火種受了陰毒的傷害,也不知這娃會是什麼樣子。
心一狠,去抓了一些緩解疼痛的藥草,希望火種離開的時候,女兒少受些罪。
喝了藥沒多久,隻見雷的胯下出現了一片紅色。
火種,終是沒有戰勝那傳說裡藤條的陰毒。
哎,人類終究是抗不過天神的詛咒啊。。。
先知感慨着。
樹的身體被土和絨清理幹淨了,她一直昏睡着。
不知她醒來知道火種丢了,會多難受啊。。。
先知點燃篝火,送火種一程。
火焰裡突然飛出了一個十分微弱的小火星,飄出山腰帶,很快的消失在了星空之中。
雷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張大嘴巴,說不出一句話,隻是用手指着那火星,看着阿爺。
是啊,阿爺答,他知道雷驚訝的是什麼。
人死了,魂渡以後,都會變成天上的火焰。
哇!~ 雷感慨道。
天上的火焰,就是星星呀!
不見了!雷接着疑惑的問。
她不明白,變成了星星,為什麼看不到?
不是所有的火焰發的光都能讓我們看到的。
阿爺解釋說。
他指着天空,你看那把勺子,勺子最末端的那團火焰,就是敖的阿爸,你的親阿爺,去世以後,升到夜空的。
阿爺~ 雷看着北鬥七星的尾巴,念着。
先知接着打了個激靈。
阿爺?雷擔心的問。
先知把雷放在地上,跪拜在地,後起身凝神注視着篝火。
天神要跟他交流了。
在火焰中,他看到了樹的腹中空空如也,而站在他面前的樹的臉,漸漸的老去,長了些皺紋,接着畫面就變成了漆黑一片。
這是什麼意思啊?
看着火焰中樹的模樣,也就比現在大個幾歲而已,所以,這幾年她是懷不上了嗎。。。
那最後漆黑的畫面又是何意啊?
天神最後到底想要告訴他什麼呢?
是樹再也沒法有孩子了?還是樹的身體幾年後就。。。
他不敢往下想。
樹還年輕啊。。。
但不論是哪一個猜測,樹,似乎,無法在孕育火種了。。。
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啊?
她能不能接受啊?
敖還未有兒子,部族的将來不能沒有首領!
想到這兒,先知的心一橫,這件事樹必須知道,這是她作為首領妻子的責任,她需要提前安排接班人。
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不忍心,不忍心讓剛失去孩子的樹,還要去聽一個再無法孕育的消息。
太殘忍了!
奪回洞穴再同她講吧。
先知做了決定。
雷盯着凝重的阿爺,不知道天神告訴了他什麼。
阿爺?
雷小心的詢問。
雷這幾天多陪陪阿媽,好不好?
嗯,雷懂事的點了點頭。
看來這個預言是關于樹的。
看先知的樣子,估計不是什麼好事。
天亮了,昏睡的樹醒了。
她異常的疲憊,渾身無力。
看到圍簾被更換了,想起夜裡的腹痛,她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
樹蜷縮着身子,低聲嗚咽。
雷聽到阿媽哭泣,爬到她身邊,緊緊的抱着她。
雖然她之前想方設法不讓樹生弟弟,但自從知道樹懷孕,她還是很開心的。
可如今,弟弟沒了,看着樹難過的樣子,雷也很後悔,早知道之前就不鬧她和敖了。
可又一想,如果不鬧他們,現在的樹可能就會懷孕更久,聞了那蛇毒,會不會身子傷的更重呢?!
抱着雷悶聲哭了一陣兒,聽到族人們稀稀疏疏的起床聲,樹抹了一把臉,接着坐了起來。
今天可是豆和鹿誘捕耗子的日子。
看着日光努力的想要穿透厚厚的雲層而不能夠,給雲彩的頭頂上鑲了一層金燦燦的帽沿兒。
族人們看着即将迎來的美好的一天,似乎也預示着這次誘捕一定能成!
豆和鹿拿着罐子,葉子,麻繩,樹杈,一人帶了一份豆餅,拿了幾個幹果,堅果,在日盤露頭之前,借着早上的朝輝就離開了。
老鼠這種東西,雷還是知道點兒得,首先,耗子是夜間活動的動物,這倆人大白天出門,能夠抓到才怪呢!
雷吵着提醒,
回來!回來!
硬是被樹阻止了。
你個小娃娃,别去搗蛋!
鹿姐姐和豆哥哥是照顧你還是捕耗子?!
你再把耗子吓跑了!
給我待在家裡!
樹以為自己是想跟着去抓耗子。。。
經雷一鬧騰,樹的心思全放在安撫雷上面了,失去火種的痛苦也被擾亂了些。
雷氣的了不得!
她明明努力的好心勸他們回來,這個時候抓不到耗子。。。
不過,等她長大些 一定要跟着豆混!
她要把前世沒有經曆過的童年時光,全都玩上一遍。
即使是在危機四伏的史前的遠古時代。
真是天神賜福啊!
鹿感歎着說。
是啊鹿姐姐,我們一定能抓到大耗子回來!
我是說,天氣好,沒有寒冷的風伯,也沒寒花,否則,我們不知道要趴多久才能等到一隻願意出洞的耗子呢!
我也是這個意思。
你才不是呢!
兩人一路嘻嘻笑笑的,很快就來到了洞穴的山腳下。
從山腳回家的路不用動腦子,腳丫子就能領他們回去。
越靠近洞穴,越能聞到一股腐爛的氣味。
兩個人先是把腦袋埋在胳膊肘裡。
這味道太難受了!我想吐!
我也是!
這可怎麼辦?我們還要去洞穴那兒不知要守多久?!
兩人一下子犯了難。
隻顧着抓耗子,沒想到耗子窩這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