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計劃
何士誠獨自前往珹國,為了打探消息,特地選擇了珹國都城金京城,在這裡,一待就是三年。
期間,他做過各種各樣的營生。
謀生隻是手段,他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查探珹國皇宮中那位娘娘——鐘離心的消息。
鐘離心身居後宮,在外面其實并不能得到多少消息。不過何士誠自幼跟着風枭,身手和謀略都是一等一的。
稍稍動了動腦子,他就順利地入職,成為了一名禁軍侍衛。
三年來,摸爬滾打,流血流汗,終于從一個小小的從九品末流侍衛爬到了正四品的禦前帶刀侍衛,與珹國後宮有了更深入的接觸。
也親眼目睹着鐘離心是如何一步步從小小的婕妤一路爬到貴妃之位。即使他如今已經不再貼身跟随風枭,卻也很清楚,這其中,必然有風枭的助力。
畢竟在他們還未回到隐域、見到少夫人之前,他已經親眼見證了少主是如何為那個惡毒的女人神魂颠倒,又是如何對她言聽計從。
想到少主的反常,他就覺得奇怪。可惜,三年過去,他還是沒有查到什麼。
不過有一點引起了他的注意。
鐘離心原本已經失寵,卻在半年前的某一日突然重享龍恩,自那之後便勢如破竹,一步一步爬向高位。這位珹國國君像是突然間被她迷住了,從此再也沒有寵幸過其他妃嫔。
如今偌大的珹國後宮形同虛設,隻有鐘離心一人獨享恩澤。
珹國國君像是被迷昏了頭,鐘離心說什麼他就聽什麼。好奢靡愛享樂的兩人把珹國搞得烏煙瘴氣,朝政一片混亂,百姓怨聲載道。
如今的珹國國庫嚴重虛空,再這樣下去,不用其他國家前來攻打,珹國将自取滅亡。
不過,這些都不是何士誠所擔心的。
他敏銳地感覺到,珹國國君的情況跟風枭非常相似,如果能夠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那麼解決蒙蔽風枭的東西就很容易了。
何士誠耐心蟄伏、暗中運作,又花了一年時間才終于查清楚,鐘離心那個妖妃,跟沂國有所勾結!
這些年來,鐘離心始終跟沂國國師裘立保持着良好合作,二人氣味相投,一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裘立先前制作的迷情蠱效果太好,鐘離心早在之前那一顆被風枭誤食之後沒多久,就傳信催促裘立再給她煉制一顆。
但是據裘立所說,此蠱極難煉制,先前煉制那一顆已經讓他元氣大損,再來一顆恐怕要等許久,最少五年有餘。
鐘離心心急如焚,哪裡等得及。她再三催促裘立,并且揚言無論多麼難得多麼稀缺的物品她都能(在風枭的幫助下)弄來,如此重利刺激之下,裘立才松口,稱最少兩年。
鐘離心還是覺得太慢,不過也知道,這樣好用的東西自然少,兩年,她還是等得起的。
有了風枭的表現在前,鐘離心自然不會懷疑迷情蠱的功效。得到迷情蠱之後,在風枭的幫助下,她很順利地把蠱種在了珹國國君成泰體内。
成泰中了迷情蠱,但他并沒有真心所愛之人。鐘離心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早在要求裘立再次煉蠱時她就清楚地表明,這次的迷情蠱,藥效一定要更強,最好是再也解不開的那種。即使對寄體有什麼身體或心理上的損傷也無所謂。
所以,成泰所中的迷情蠱,不像風枭所中的。
風枭那隻蠱,隻會讓他把對所愛之人的情感轉移到種蠱的人身上;而成泰所中之蠱,更像是放大了情*欲*感*官,會控制不住地依戀和喜愛種蠱之人,時時刻刻想和她待在一起,想讨好她、讓她開心,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連在一起。
鐘離心對這隻蠱的效用非常滿意。
何士誠并不知道這些,他循着沂國國師裘立這條線細查,很快發現裘立和鐘離心存在着不正當的關系。
他很想知道這二人是怎麼勾搭到一起的,然而沂國山高路遠,他能查到的東西始終有限。
又過了一年,鐘離心的聲勢越來越大,整個珹國都被她掏空了,她開始控制成泰向珹國百姓下手,橫征暴斂。
成泰對她言聽計從。這些年來因為加強版迷情蠱的作用,他的神智大受影響,脾氣越發暴戾恣睢,見誰不順眼就要砍誰,隻有在鐘離心身邊時才稍稍有所收斂。
珹國國内動蕩不安,不少地方已經爆發了幾次規模不算小的暴動,不過都被強兵鎮壓了下去。
調查始終沒有進展,珹國國君成泰的狀态越發不好,對鐘離心也越來越迷戀。何士誠生怕風枭也變成這個樣子,終于決定放下僵滞不前的調查,前往隐域看看。
四年多了,不知少夫人和小少主怎樣了。
這些年他常想去看看他們,但是隐域地處偏僻,進出十分不易,況且他決心要将少主突然性情大變之事查個水落石出,便始終不曾回去看過。
在經過無障林時,何士誠遇到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孩。
男孩兒靠坐在樹上,臉色青紫,嘴唇蒼白,渾身冷得直打哆嗦。
他看見有人走來,動了動嘴想要求救,但是卻發不出聲音。
何士誠感覺男孩還有氣息,趕忙上前救治,背着他進了隐域。
他本來打算直接去少主府,即使不能直接進去,去幾位要好的同事家裡坐坐,了解一下少主最近的狀況也是好的。
然後再購置一些生活必需品去看看少夫人和小少主,給他們再留一筆錢。
如今救下一個孩子,自然不能按照原計劃進行了,隻好找間客棧進去,又找來郎中為這個可憐的孩子看病。
悉心照顧了一日,到了晚上,這個半大少年終于悠悠轉醒。
何士誠問他什麼他也不說,隻是倔強地抿着唇,一言不發。
吃飯吃藥都很乖,不用催促,就是始終不說話。
何士誠本以為這孩子可能是個啞巴,沒想到用完飯後,他突然開口了。
然而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
“您救了我,以後,您就是我親生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