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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瘋子是兇手嗎?

書籍名:《鐵蛋和白》    作者:喜歡刺芫荽的秦塵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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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M市的一家私立腦科醫院,發生了一樁慘不忍睹的悲劇,而這起盤根錯節的奇異案件發生在三個精神病患者的身上,而這場悲劇的背後,有着怎樣匪夷所思的來龍去脈呢?讓我們一起走進大阪歸集的故事。三個瘋子斥責醫生經營的私立腦科醫院位于M市遠郊,背倚紅土小山的雜樹林。面臨通往火葬場的大醫院是非常老舊的平房建築,看起來像是一隻趴着的巨大蜘蛛。在發生這樁慘劇之前,斥責腦科醫院腐爛不堪的木闆圍牆内,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瘴疠之氣湧出,散發出不祥氣息,就像是被蟲子蛀空的梁柱,已經搖搖欲墜,一步步走向坍塌。斥責醫生一貫認為,精神病患者的看護是極為困難的,大多數患者常會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動機,甚至沒有動機就發生攻擊、逃跑、縱火等惡性行為,或是毫無理由的企圖自殺,或者是因為情緒抵觸而絕食、拒絕服藥等。這些舉動無論。這對患者,還是對看護人員,對社會都十分危險,所以為了将他們從社會上隔離,充分的監護起來,并讓他們精神上得到安甯,就必須依靠具有一定組織的醫院。從另一個方面來考慮,精神病患者和普通的患者不同,大多感覺不到自己的症狀,不認為自己有病,毫不在乎什麼時候會出現什麼危險。因此,對他們的看護需要特别細心和親切,所以大規模的醫院還不如家庭式看護的效果好,也更能貫徹看護的一對一原則。
              斥責院長的祖父出生在日本最着名的家庭看護重鎮京都鹽倉村,在看護方面很有心得,創立了這家。家庭式小醫院,但是要實現每位患者配備一位看護人員的目标,費用自然相當高。第一代院長當家的時候,總算是平安的撐過去了,而到了第二代,經營上就出現了困難,到了如今的第三代,财産幾乎耗盡,瀕臨倒閉了。新時代到來後,新的視力精神病醫院出現後,原本就不多的患者更是日趨減少。随着胸前佩戴勳章的将軍或偉大的發明家一個一個的從醫院撤走,就再也聽不到雄壯的歌聲了。醫院裡也莫名變得慘淡和孤寂,尤其在寒風瑟瑟的夜晚更是讓人毛骨悚然,看護人員也三三兩兩的請假了。嗨,現在整座醫院隻剩下一位50來歲的老看護員照料着僅剩的三位患者,另外還有一位管理藥房的女仆,再加上院長夫婦,總共7個人在這荒廢的山區醫院裡生活實在是有些陰森恐怖。
              緊閉的窗戶上開始結滿蜘蛛網,積滿灰塵的榻榻米上也開始長黴,空房間越來越多斥責醫生,内心也越來越焦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收拾精心養護的盆栽時,會不小心摘掉太多剛冒出的新芽,延誤巡診時間的情形也增加了,這還算好的。後來他開始怒斥患者,像是你這個瘋子、傻瓜,白癡,你的。将該換換了,諸如此類的話讓一旁的看護員和女仆面面相觑。比起患者來,他們更擔心院長的精神狀态。但是被院長破口大罵的病患們這時候反倒默不作聲,像是在琢磨話裡的意思,全都詭異的斜望着院長,縮在角落裡。這三名患者都是中年男人,當然都有自己的名字。不過到了這裡卻被外号取代了,一号房的男人叫東東,他有一個習慣,就是每天靠在病房窗戶旁,不是在數着駛向火葬場的汽車數量,就是望着電線杆上的烏鴉發呆,并不斷的用右腳尖咚咚地踢着面前的護牆闆。他的這種習慣非常執拗,以至于他站立的窗戶。阿方的榻榻米由于無數次被腳掌摩擦,洗澡都起了毛,倒豎起來出現了一個V字形。這裡先說明一下,自從患者減少後,為了看護上的方便,原本分散在各個病房的三位患者,全部移到靠近主屋最近的一二三号病房,剩下的4号到12号的病房全部騰空了。二号病房的男人被叫做歌姬。這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卻喜歡穿女人的衣服,不分晝夜用哀怨的女高音唱着可能是發瘋前學會的過時流行歌曲,然後還會自己給自己鼓掌,喊着再來一個,緊接着莫名其妙的大笑,3号房的患者叫傷員,他根本沒有受。
              嗯,可是卻認為自己身受重傷,總是将頭用繃帶包紮的密不透風,仰面朝天的躺在房間的正中央。偶爾有看護員走進,他就大叫大嚷,強烈拒絕别人觸碰他的傷處。好在他并不會排斥院長,所以還能夠時不時讓院長幫他更換繃帶,保持清潔。上述的三位患者應該還算是溫和開朗的。他們完全不在乎斥責醫院是否會倒閉,每天在狹窄的圍牆内過着自己的小日子,但是随着醫院看護工作越來越不周到,夥食越來越差,他們的臉上也會表現出不高興來,這時候如果正遇上院長偶爾爆發的脾氣,他們便會敏感的積極反應。于是。醫院裡逐漸醞釀出一股暗流,最終彙集成一股強勁的龍卷風,摧毀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醫院。那是一個酷熱的早晨,不知道為什麼,從一大早起開往火葬場的汽車非常多,将這座光秃秃的荒山的山腳完全籠罩在塵埃之中。年老的看護人員鳥善與集和平常一樣在6點醒來,走在通往病房的走廊上,他忽然發現運動場角落裡木闆圍牆的那扇木門敞開着。他愣了愣,停下腳步。志澤醫院的總面積為550平,四周圍着高高的木闆圍牆,圍牆内側有診療室、藥房、院長夫婦和其他人居住。土以及折成直角的病房,從三面将約150平的運動場圍在了中間,運動場的另一面直接由木闆牆圍着,靠病房一側的木闆牆有一扇通往雜樹林的木門,由于這道門通往患者們的運動場,平時和大門一樣是上鎖的,絕對不會任他敞開着。不過院長有時候會從這扇門出去到雜樹林散步,所以鳥山雨集以為是院長從木門出去了,于是他朝那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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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算是院長出去散步,讓這道門敞開一會兒也是不允許的。鳥山雨吉走到木門前,立刻不安地朝門外張望,一個人也沒有,隻聽到小鳥躲在樹梢上鳴叫着。忽然,他注意到一件怪事,今天完全沒有聽到平時一大早就不停高唱女高音的歌姬,而且也沒有聽到執拗的煩人的咚咚聲,空蕩蕩的病房裡悄然無聲,在明亮的朝陽下,這種死一般的寂靜讓人不寒而栗,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由低到高,從慢到快。不好了,出事了。鳥山與姬臉色鐵青,彎着腰轉身朝病房跑去,一陣嘩啦啦砰砰砰的開門關門聲後,隻聽到鳥山雨及用顫抖的聲音喊道,院長,不好了,出事啦。他從四号病房跑到。一号病房,接着腳步聲在走廊回蕩,最後着主屋方向奔去,不好了,出事啦,病人全都逃走了。不一會兒,屋内傳出人們驚慌失措的聲音,院長怎麼啦?院長啊,在對面房間裡睡着呢,快叫他起床。不在對面房間裡呀,不在嗎?病人全都逃走了,空病房那邊呢,也沒有快叫院長起床,可是院長不見啦,不久,看護員鳥山和赤澤夫人還有女仆,他們三人狼狽地跑向運動場。鳥山雨即帶頭男女三人。滿眼血絲的從病房内到雜樹林,分頭尋找開了,可是還是一個病人都沒有找到。他們哭喪着臉回到木門前,可是院長,他到底怎麼啦?女仆戰戰兢兢地問道。受到驚吓的烏鴉在樹梢發出不祥的叫聲。
              鳥山雨吉雙膝不住顫抖,情不自禁地蹲下,突然驚叫道,唉呀,這不是就在木門内側,散落着像是啤酒瓶般的玻璃碎片,仔細一看,原來是病房廁所除臭劑的玻璃瓶,而且這附近還一點點的灑落着紅黑色的液體,鳥山,你看這是不是拖着什麼東西的?後留下的痕迹啊,斥責夫人指着地面發現确實有一道重物被拖過的痕迹,模模糊糊的延伸到病房。跟随着這道痕迹的是滴滴答答的紅黑色液體。三個人屏住了呼吸,一聲不吭。他們追尋着痕迹,很快就尋到了木闆圍牆邊病房外的廁所裡。廁所裡是水泥的地面。當三個人朝廁所張望了一眼後,就立刻發出了慘叫,他們的身體就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廁所裡是一片血泊,血泊正中間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智責院長。
              他還穿着昨晚的睡衣,可那模樣真是慘不忍睹。他滿頭滿。便都是割傷,估計就是被玻璃瓶碎片割開的吧,已經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讓人無法直視。他的前額與頭蓋骨之間被開了一個大洞,腦漿已經被取了出來,腦袋裡空空如也。可是被取出的腦漿又到哪兒去了呢?找不到痕迹。艾姆市的警察署接到緊急通報後,僅過了20來分鐘,由司法主任領頭的一隊警察就湧入了斥責醫院。司法主任鐵蛋從驚慌失措的鳥山雨集那裡大體了解了一下情況後,首先命令手下的8名警察分頭去尋找那3個逃走的瘋子。不久,地檢處的人也到了,開始進行現場取證。即斥責夫人和女仆好像都吓壞了。剛開始陳述時都是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讓審訊員大傷腦筋。但是說着說着,他們逐漸恢複鎮定,從斥責醫院的現況到陰森恐怖的氛圍,院長平日裡的情緒失控,以及三位精神病患者的習慣特征等等,都有問必答,基本情況都清楚了。與此同時,根據法醫鑒定,院長的死亡時間推定為淩晨4點,當時其他人都還在睡覺,所以沒有聽到任何聲響,院長總是習慣早起,穿着睡衣外出做體操或者散步。調查結束後,檢察官對司法主任說,行兇的動機很明顯,問題是。那三位精神病患者是同犯呢,還是某一人是兇手,其餘兩個人隻是看到門開着就跟着逃走了?對了,你派出多少人搜捕兇手?先派了5個,五個人,那麼有什麼進展嗎?哦,還沒有,也是啊,5個人太少了,逃走的是3位精神病患者,而且他們說不定還會躲起來。這還不隻是能不能抓到的問題,兇手是精神病患者,而且有三個人暴力傾向嚴重,誰知道他們還會幹出什麼殘暴的事情?沒錯,萬一他們流竄到婦女孩子較多的室内,那可怎麼辦呢?一審判時也臉色慘白的插嘴道,後果不堪設想啊。不再磨蹭了,立刻派人增援,還有通報全市的派出所,吉岡司法主任臉色驟變,踉踉跄跄地跑進主屋的電話室,從現場接到警局,再從警局轉接到市内各派出所。
              不久,增援的警察迅速兵分兩路,一路趕往室内,另一路以腦科醫院的紅土小山為中心,向郊外一帶搜索,可是過了許久,也沒有任何好消息傳來。司法主任提心吊膽,坐立不安,他心想,隻要不再發生兇殺案,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絕對不能拖延太久,必須盡快逮捕兇手,防患于未然,可是要是這些瘋子因為害怕看到人找地方躲起來,就難辦了。想到這兒,他開始。睡覺了,以精神病患者的心理狀态,這種情況下真會躲起來嗎?如果躲起來,又會躲到什麼地方呢?對了,這件事需要請教一下專家。正午時分,還是沒有任何進展,他來到了郊外的市立精神病醫院,院長白博士立刻答應了會面出大事了,是嗎?是啊,我就是為了這事兒請求幫助的,所以還沒有抓到那三個人啊,沒有,先生,請問在這種情況下,精神病患者會躲起來嗎?還是說這個嘛,到現在還沒有抓到人,估計是躲起來了吧,那麼會怎麼躲呢?情況危急,必須盡快找到他們。這可不好回答呀,不仔細研究每一位患者是很難做出判斷的。一般來說,精神病患者的思維和感知能力都很低,不過程度因人而異,那3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要我說的話,更重要的是搞清楚到底是三個人共同殺死了院長,還是隻有一個兇手,因為如果隻有一個的話,至少到現在,另外兩個人也平靜下來了,肚子也餓了,快從躲藏的地方跑出來了,情緒平靜下來的話,就沒什麼危險性了。不過如果是合謀,就有一點困難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合謀,這三個人的安全就堪憂了?我沒明白為什麼呢?我聽說志澤院長最近情緒反常,罵患者時經常使用你的腦漿該換換了之類的話。是啊,這就是動機。等一下,我聽到的似乎是換腦漿,而不是拿掉腦漿。要知道,換和拿掉是有很大的差别的。白芝也有白癡的理解能力,你想想,被人說你的腦漿該換換啦,而且已經拿掉了聰明人的腦漿,下一步會怎麼做呢?司法主任鐵蛋愕然地站起身,用顫抖的手抓起帽子,向白博士鞠了一躬,緻謝,我明白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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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客氣,還是。盡快在那些可憐的瘋子敲破自己的腦瓜之前逮捕他們吧,這次的事件還真是教訓多多呀,我們對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輕心。鐵蛋司法主任離開精神病醫院後,心情反倒輕松一些。如果按照白博士的說法,逃走的精神病患者對一般人施暴的可能性就小多了。那3個瘋子,或者說是其中一人,比起傷害他人來,更關心如何将已經取出的腦漿和自己的替換,這種隻有瘋子才想得出來的事情也十分可怕。他回到搜查總部,立刻全身心的投入到捕工作中。
              專家的判斷果然正确,司法主任的辛苦終于有了回報。首先是在那天傍晚,逃脫的精神病患者之一歌姬在火葬場附近被逮捕。他在暮色染紅西方天際時,開始在自己躲藏的雜樹林中唱起哀婉的女高音。一位細心的便衣警察聽到後便十分小心地靠近了他,還為他的歌聲鼓掌。歌姬愣了一下,像是有所懷疑的沉默不語,但随後又放心的唱了起來,便衣警察再次鼓掌,要求他再唱一個,然後繼續鼓掌,周而複始,最後歌姬笑了,兩人的距離也不斷縮短,警察終于毫不費力地将他逮捕。在這之後,由于司法主任鐵蛋對歌姬的審問沒有進展,隻好讓。等博士前來支援,白博士審問完歌姬轉身對司法主任說,這人不是兇手,身上完全沒有血迹,有過那麼兇殘的行為,身上不可能這麼幹淨,看樣子果然不是集體作案呢,兇手是剩下的兩人之一,可以送他回去了。于是,警員們開始全力專注于對東東和傷員的搜捕行動。M市的近郊有一家名叫東屋的酒館,入夜後,那兒的老闆娘想去澡堂子洗澡,他掀起便捷的門簾時,見到昏暗的路對面有個男人踉踉跄跄的走過來,等對方走近了一看,老闆娘不禁尖叫出聲,隻見那人敞着前胸,滿頭滿臉。的鮮血,兩眼呆滞向像路旁的地藏菩薩石像般,手上捧着像是稀爛了的豆腐似的東西,并且繼續跟的朝鐵軌那邊走去。警察們立刻針對瘋子所消失的鐵軌方向展開了緊急搜捕,正好同一時間,另一個瘋子也在M河附近被逮捕了,是那個腦袋上纏滿繃帶的傷員。他當時無精打采,晃晃悠悠的出現在橋上,黯然神傷地注視着漆黑的河面,司法主任鐵蛋詢問趕來報告的警員,那位精神病患者身上是否有血迹?
              沒有,完全沒有,不過頭上的繃帶沾着很多枯草,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躺過,将他也送回腦科醫院吧。一點不要刺激到他,司法主任鐵蛋和白博士肩并肩地沿着鐵軌在黑暗中往前走,黑暗中到處可以見到警員的手電筒燈光,像螢火蟲般一閃一滅,兩個人走了不到10分鐘,前方鐵軌上方有人用手電筒燈光劃着大圓弧,同時聽到喊叫聲,喂,怎麼了?司法主任鐵蛋不由得提高了嗓門,是主任嗎?人在這裡呢,已經死了。
              主任鐵蛋和白博士立刻拔腿往前跑,他們來到警員站立的地方,目睹了令人心驚膽戰的恐怖場景。橫躺在鐵軌上的東東似乎腦袋正好枕在鐵軌上,頭顱已經被壓得粉碎。散落在周圍的沙石上不久,東東的屍體被移到鐵軌旁後,白博士和鐵蛋主任立刻開始驗屍。很快,主人像是受不了似的站起來,口中喃喃自語,最終還是落了個悲慘的結局啊,這時,白博士正蹲着身子翻看冬冬兩隻柔軟的腳底,他猛地擡起頭來,口氣尖銳的問道,你說結局?他神色肅然地站起來,不知道為什麼,神情與剛才完全不同,他的臉色煞白,布滿了疑惑和苦悶之色。請等一下。白博士低聲說道。他用疑惑的眼光再次望着東東的屍體,最後像是拿定了主意似的毅然。擡起臉來,沒錯,還得請您稍等一下。您剛剛說了結局不?我認為完全錯了,怎麼看也還沒有到結局呀,您說什麼?智澤院長的屍體還在腦科醫院嗎?松影博士忽然出人意料的問道。大約20分鐘後,白博士幾乎是硬拉着司法主任來到了斥責腦科醫院。黑夜中的紅土小山,風在樹梢上呼嘯着,不時傳來貓頭鷹的叫聲,博士在主屋裡找到鳥山與吉和,他說要看院長的屍體,與婕點燃蠟燭,帶兩人前往病房。經過2号房時,傳來。的歌聲,隻不過不是平常的女高音,而是低音。
              來到亮着電燈的三号房前,磨砂玻璃的移門上投射出巨大的身影,接着門被拉開一道細縫,傷員用疑惑的眼神目送他們經過。從4号房往前,因為沒有開燈,所以走廊裡一片漆黑,雨亟手上的燭影搖晃。進入5号房,棺材還沒準備好,隻好暫時這麼放着,與其邊說邊用蠟燭照明,房間角落的地面鋪着油紙,院長的屍體躺在紙上,身上蓋着白布,白博士默默走到屍體旁蹲下,掀開了白布。他擡起了屍體右腳,對。我麻煩你照個亮,與其用顫抖的手遞出蠟燭,博士用雙手大拇指開始用力搓揉屍體腳掌。但不知道為什麼,腳掌非常僵硬,在搓揉下也不凹陷,似乎長着相當厚的老繭。博士将腳再擡高一些,并将大腳趾的前端擰向蠟燭方向,卻發現大腳趾十分粗大,像石頭一樣硬邦邦的。突然,雨滴一松手,蠟燭掉在了地上,頓時,房間裡一片漆黑,這,這是冬冬的腳。然而他的話音剛落,黑暗中又響起了白博士的喊聲,鐵蛋主任,快來。接着是一連串跌跌撞撞奔向門口的腳步聲,緊接着走廊上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撞門聲和玻璃碎裂的聲音。大吃一驚的司法主任不顧一切的沖到了走廊上,隻見有兩個人影正扭打在3号病房前,他稍稍猶豫了一下,很快就将75kg重的身體撞向了頭上纏着白色繃帶的人。傷員立刻束手就擒,被戴上了手铐之後,他直愣愣地坐在地上,眨巴着眼睛,白博士揉着腰,站起身來,一隻手拍打着褲子上的灰塵說,與人搏鬥,我還是頭一回呀,司法主任忍不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博士望着。說還在裝傻呢,是真傻還是裝傻?我們馬上來做個實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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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着,他朝傷員彎下身子,兩眼卻緊盯着傷員那纏着繃帶的腦袋。傷員又開始掙紮了,主任,請你緊緊地揪住他。宋永博士将兩手伸向傷員的腦袋,傷員拼命掙紮着。司法主任鐵蛋這會兒心裡也來了氣,用力摁着他。兩人這麼争執着,最後都站了起來。白博士也跟着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開始解傷員頭上的繃帶。盡管傷員還在不停的掙紮,但長長的白色繃帶仍被一點點地揭開了,從下往上,傷員的本來面目一點點的露了出來。下巴、鼻子、臉頰、眼睛,這時,站在宗永博士身後的鳥山雨吉不禁驚叫了起來,這,這不是院長嗎?
              确實,這個站在大家面前的臉色蒼白的家夥正是早就死亡的赤澤院長。坐在警察安排的汽車裡,白博士說,如此狡猾的犯罪真是前所未聞,表面僞裝成總是罵精神病患者,你的腦漿該換換啦,結果,患者真的付諸行動,而事實上卻是殺害精神病患者,僞裝自己死亡。是啊,采用敲出腦漿來這樣的殘暴手段,别人也無法看出是誰的臉了。隻要再把衣服換一下就萬事大吉啦,然而,院長将東東和傷員的屍體搞錯了,這是他的最大敗筆。酒館老闆娘見到的男人當然不是東東,而是智德院長,他需要被人這麼看到,他前往鐵軌,将事先殺害的傷員的腦袋放在鐵軌上,造成冬冬為了讓自己換腦漿而讓火車碾碎的假象。
              他不愧是此方面的專家,巧妙掌握了精神病患者的心理,可是他将傷員殺死後,自己裝扮成傷員而故意被警察抓走,這樣一來就露出破綻了,因為這樣我們就會認定死在鐵軌上的男人是東東,可是東東的腳掌都已經将榻榻米。摩擦凹陷了,腳底沒有長繭是不可能的。他要是先在醫院裡殺害傷員,再到鐵軌旁殺害東東,那就天衣無縫啦。隻要再過兩三天宣稱有人來認領傷員,那假冒的傷員就會永遠從斥責腦科醫院銷聲匿迹了。然後智澤夫人就會關閉醫院,把所有資産換成現金,斥責院長也一定買了巨額保險,夫人拿到錢後,再獨自搬到沒人知道的鄉下,然後和已經死掉的丈夫團圓。我想他們大概就是這麼計劃的吧。
              院長大概也是因為經營不佳被逼無奈才這麼做,可是竟然會如此殘忍地犧牲病人的生命。實在是不能原諒白博士說到這兒,看了看司法主任鐵蛋,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嚴肅的接着說道,無論如何,這次的事件還真是教訓多多啊,我們對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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