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兇手殺人後逃脫

        生活在老倌是一名長期住在橋洞下的流浪漢。每當臨近冬天的時候，老關都會故意找一家比較高檔的餐館吃一頓霸王餐，以此獲得幾個月的刑期。這樣一來，他就能在有吃有喝有暖氣的監獄裡度過寒冷的冬季。這天，老關像往年一樣來到一家餐廳免費用餐。如他所願，餐廳老闆很快打電話找來了警察，沒想到警察一眼就認出了老關，并且知道他吃霸王餐的目的就是想要進監獄蹭吃蹭喝蹭暖氣。警察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隻是對老關批評教育了幾句，沒打算将其帶回警局。眼見進監獄的冤枉泡湯，老關情急之下，竟然當衆聲稱自己五年前殺死過一個人。此話剛一出口，老關就意識到自己失言，慌忙轉身逃離了餐館。接警的警察隻當他是在吹牛，也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巧合的是，東京警視廳屢破奇案的右京警官及其搭檔阿貴，此刻剛好在這家餐館用餐。憑借着多年辦案的經驗，右京直覺認為老關殺人之言并非撒謊，果真如此的話，那麼這個流浪漢老關就是一名在逃的殺人犯。而不希望讓任何一個犯罪逍遙法外是又京的刑事宗旨之一。回到警視廳後，他立即調取了五年前東京地區的案件資料，發現當年确實發生過幾起兇殺案。第二天一大早，又京又帶着搭檔阿貴來到老關榮生的橋下。阿貴當着老關的面，将五年前發生的幾起兇殺案件一一念了出來，并質問老關是哪一起案件的兇手。盡管老關裝傻充愣，堅稱自己從未殺過人，但又京還是注意到，阿貴在念叨其中一起案件時，老關的眼神飄忽不定，透出一絲驚慌，又經據此推測，老關很可能跟這起案件有關。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将老關帶回警局盤問，而是不動聲色的和阿貴回到警視廳，重新排查了這起讓老關露出異樣神情的案件。此案的受害人是一位名叫古婆婆的七十多歲獨居老婦人，古婆婆是在家中遭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并且家裡丢失了大量貴重财物，警方因此判定這是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而就在此案發生的兩天，後古婆婆家附近又發生了另一起類似案件。此次的死者是一對年近六旬的老夫婦，林先生和林太太，兩人都是被水果刀刺中要害身亡。案發後不久，一個名叫鹽倉的盜竊慣犯跑到警局自首，承認自己就是殺害林氏夫婦和古婆婆的兇手。耀金在查看古婆婆遇害案的資料時，很快注意到了其中的疑點。警方當年在勘察案發現場時，并未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直到鹽倉投案自首，他們才在古婆婆家中提取到了一枚屬于鹽倉的指紋。這枚指紋的采集時間是在古婆婆遇害的幾天後。問題是，通常情況下，警方在第一時間勘察現場時，就會完成對現場痕迹的采集。雖然案件資料顯示，鹽倉的這枚指紋是在屋内的一處橫梁上被發現，由于位置比較隐蔽，第二警方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并采集到這枚指紋。但佑金覺得這個解釋非常牽強，既然這枚指紋留在一個非常隐蔽的位置，兇手的手怎麼會觸碰到這樣的地方呢？更加可疑的是，谷婆婆是遭人掐住脖子緻死，警方在他的脖子上提取到了手套纖維，這說明兇手在作案時戴着手套，一個戴着手套盜竊殺人的兇手，有可能在作案過程中取下手套，并在屋内的橫梁上留下自己的指紋嗎？滿腹疑惑的又京再次和搭檔阿貴找到流浪漢老關。這一次又京直接了當的告訴老關，五年前的案件存在重大疑點，真正的兇手很可能就是他老關。老關聽了這話，馬上出口辯駁道，如果我是兇手，嚴倉怎麼會主動承認罪行呢？老關的這句辯駁之詞愈發加重了右京對他的懷疑，因為右京剛才并未提及到是哪起案件，老關卻脫口而出提到了古婆婆和林氏夫婦遇害案的兇手嚴倉。此外，阿貴此前已經查到老關正是在岩倉認罪被判死刑後，才開始不斷進出監獄。阿貴懷疑老關鋁進監獄的目的可能并不是為了蹭吃蹭喝這麼簡單，也許他覺得别人替自己頂下了重罪，心中愧疚不安，這才由此異常舉動。又金和阿貴的推理和指正讓老關有些招架不住，他沒有繼續理會兩人，而是推上自己的破自行車，準備前去将之前撿來的一堆空瓶子賣掉，誰知還沒走出幾步，老關卻突然暈倒在地。又金和阿貴見此情形，趕忙将其送往附近的醫院救治。醫生在檢查後确認，老倌竟是一名癌症晚期的病患，恐怕已時日無多。醒來之後的老關終于向右京和阿貴坦白了一切。五年前的案發當天，作為慣偷的老倌确實潛入獨居的古婆婆家中，想要找點吃的東西。當時老關已經餓了好幾天，差不多到了饑不擇食的程度。盡管如此，出于職業習慣，他在進屋時仍然戴上了手套。誰知就在老關偷吃古婆婆家桌上的剩菜剩飯時，古婆婆突然外出回來。在發現家中進賊時，老太太就開始大喊大叫捉賊，老倌在情急之下掐住了他的脖子，想要讓他盡快閉嘴，結果一時失手将古婆婆活活掐死。殺完人後，老關又慌裡慌張的偷了不少屋内的财物，然後倉皇逃離了現場。此後的幾天裡，他一直關注着案件的進展，結果意外在報紙上看到一個名叫嚴倉的中年男子，居然莫名其妙的認下了殺害古婆婆的罪行。老關跟這個鹽倉素不相識，他想不通對方為何要替自己頂罪，慶幸之餘，老關的内心也時常被殺人的愧疚感折磨，正因為如此，他才多次主動将自己送進監獄，希望以此減輕内心的煎熬。不久之前，老關被确診為癌症晚期，他總感覺這是老天爺對自己的懲罰。聽完老關的這番供述，佑金感到更加困惑，既然殺死谷婆婆的兇手是老關，而老關跟岩倉又素昧平生，鹽倉為何要認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罪行呢？比較合理的解釋是，鹽倉跟警方達成了司法交易。所謂的司法交易，是指犯罪嫌疑人以主動認罪或提供重大線索作為條件，換取相關司法部門對其從輕發落。問題是，岩倉最終還是被判處了死刑，如今仍被關在監獄裡，一年後将被執行絞刑。如果他真的和警方達成了司法交易，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呢？疑窦叢生的幼兒在回到警視廳後，重新翻閱了跟鹽倉相關的卷宗資料，結果發現在另一起入室盜竊殺人案中，警方将林先生和林太太失竊的物品列了一個明細記錄。記錄中原本有一雙全新的進口襪子，但不知為何這雙襪子後來被警方劃掉。又經莫名覺得嚴倉認下不屬于自己的罪行，很可能是這雙襪子有關。又經注意到，這雙襪子的後面标注着6M的字樣，6M一般是六個月的英文縮寫，也就是說這雙襪子是一雙六個月左右孩童穿的。嬰兒襪岩倉偷取，她顯然不是為了給自己穿。又經随後詳細查閱了嚴倉的個人信息，發現他和前妻育有一個女兒闫子。五年前案發時，闫子25歲，剛好到了适宜婚嫁生育的年齡。那麼鹽倉偷取的嬰兒襪會不會是送給女兒的孩子呢？想到這裡，又金和阿貴立即找到嚴倉的女兒闫子。果不其然，闫子現在有一個五歲的女兒。據闫子回憶，五年前她的确收到過父親送來的一雙嬰兒襪，說是給外孫女的禮物。這雙襪子看上去十分精緻，價格應該不低。又經聽完闫子的這番話，終于理清了案件的真相。當年警方在偵辦古婆婆遇害案時，估計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難。所以他們才跟殺害林先生和林太太的兇手岩倉達成了司法交易。岩倉主動認下了殺害古婆婆的罪行。作為交換條件，警方将嚴倉偷取的那雙嬰兒襪從林氏夫婦失竊的物品明細中删除。岩倉之所以同意這樁條件完全不對等的交易，隻是不想讓女兒知道自己送給外孫女的襪子是偷來的贓物。雖然推理出了岩倉認罪的真相，但由于案件過去時間太久，已然找不到翻案的線索。又金隻得将自己的推理結論如實告訴了妍子，希望他在前往監獄探望父親嚴倉時，能夠向其當面求證此事。第二天一大早，闫子狩佑金委托來到監獄，見到了自己的父親嚴滄。在他的不斷追問下，岩倉隻好交代了實情。五年前的案發當天，鹽倉得知女兒平安産下了一名女嬰後，心裡非常高興。他想給剛出生的外孫女送點禮物，可是手頭實在太拮據，自己吃飯都成問題，根本拿不出錢買禮物。于是，鹽倉便動了入室盜竊的歪心思。誰知他在潛入林先生和林太太家中行竊時，剛好被外出回來的夫婦倆撞個正着，鹽倉在驚慌失措之下，用屋内餐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刺死了兩人。殺完人逃離現場後，鹽倉先是将偷來的嬰兒襪送給了女兒作為外孫女的禮物，然後就主動跑去警局自首。正如侑京的推測，鹽倉正是因為不想讓女兒知道自己送給外孫女的襪子是偷來的贓物，才跟警方達成了司法交易，将殺害古婆婆的罪行攬在自己身上。言子在聽完父親講述的真相後，内心五味雜陳。五年來，他一直在心裡憎恨自己的父親，因為父親殺人犯的身份。讓她和母親長期遭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母親最後郁郁而終而言子本人也被丈夫抛棄，如今隻能跟年僅五歲的女兒相依為命。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切悲劇的起因竟然是父親想給他剛出生的女兒送一件像樣的禮物。盡管闫子至今依然無法理解父親的腦回路，也不認可對方的所作所為，但他還是決定聘請律師替父親翻案。在律師的申訴下古，婆婆遇害案得以重審，嚴倉最終洗脫了不屬于自己的罪行，但由于殺害林氏夫婦的罪名屬實，他仍将面臨即将到來的絞刑，而當年與言倉達成司法交易的兩名警員則被迫引咎辭職。至于殺害古婆婆的兇手老關，沒有等到法律對他的懲罰就病死在了醫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