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甘甯遲疑

        魏延拿了外傷藥去襄陽驿館找甘甯，襄陽驿館是劉表專門建來接待各級官員使者的，荊州各地來襄陽進谒的官員都暫時安頓在這裡。此時馮習已奉魏延之令将驿館保護起來，裡外全是軍士。
              “主公。”馮習看見魏延過來拱手道。
              “休元辛苦了，加強防範。”魏延拍了拍馮習的肩膀。
              “諾。”
              然後魏延在驿卒的帶領下來到了甘甯的房門口。
              “興霸在嗎？”魏延敲了敲門。
              “魏将軍請進。”甘甯打開房門，看見門口手上拿着藥的魏延有點驚訝，他以為對方說說而已，沒想到居然為了自己這個小角色親自跑一趟。
              “興霸手臂上的箭傷好點了嗎？我拿了外傷藥給你。”魏延進入了房間，拉着甘甯看他的手臂。。
              “驿館裡的大夫已經幫我處理了傷口，好在有臂縛，箭頭沒插入骨頭，隻是皮外傷。魏将軍太客氣了，吩咐别人送過來就可以了，還親自跑一趟，我甘甯愧不敢當啊。”甘甯有點不好意思，對方比自己官大，也比自己有名氣，竟如此關心他這個一面之交的陌生人。
              “興霸别客氣，都是軍中兄弟，互相幫助是應該的。”魏延看着甘甯的手臂已經上藥綁上繃帶也就放心了，甘甯看在眼裡很是感動。
              “今日魏将軍不但救了我甘甯，還親自給我送藥，我甘甯再次謝過魏将軍。”甘甯起身向魏延莊重的鞠了一躬。
              “興霸禮重了，對于襄陽城外之事，是我失職，興霸莫怪。”魏延确實有責任，這件事如果鬧到劉表面前，他這個襄陽都尉就是失職。
              “這件事怎麼能怪到魏将軍呢，天下歹人那麼多，将軍就是再厲害也不能面面俱到。”甘甯沒想到魏延如此自謙自責，他和黑衣人交手，知道那批黑衣人不簡單。
              “興霸今日與那些黑衣人交手，不知對那些黑衣人的來路有何看法？”
              “那些人箭術高超，武藝高強，訓練有素應該是軍中之人或者是卸甲歸田的老兵。”甘甯從和黑衣人交手就察覺到了這點。
              “那興霸以為他們是哪部的軍士？”魏延接着問道。
              “這......”甘甯吞吞吐吐。
              “出君之口，入我之耳，絕無旁人知曉，興霸請直言。”魏延看出甘甯有所顧忌。
              “甘某前幾年從益州東出，也來過襄陽，現在在江夏任職，所接觸過的軍士有：益州的兵馬、荊州的兵馬和江夏的兵馬，說實話，除了剛剛出城護送我們歸來的那支軍馬，其他戰力皆不如那批黑衣刺客，黑衣人雖人少但是絕對是精銳。”甘甯看着魏延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才說了下去，他也感受到了魏延的好意，便實話實說。
              甘甯當年來荊州準備投靠劉表，但是他發現劉表不習軍事，荊州兵軍紀渙散，沒有戰力，準備東投孫策，但是被江夏兵所擋，隻能暫時依附江夏黃祖。但今日在城外看見的那部兵馬軍姿挺立，一看就是威武之師，甘甯就有些疑惑，劉表的兵馬變化怎麼那麼大？
              “興霸好眼力，那支兵馬是我的部下，由文聘和馮習統領。”魏延很得意，這是他借鑒了後世的練兵之法的傑作，文聘所部更是他的精銳。
              “魏将軍真是禦下有方。”甘甯是知兵之人，故而誠心的誇獎道。
              “興霸無論武藝、見識還是履曆都是佼佼者，為啥還在蘇飛都督手下擔任基層軍司馬？”魏延想起城外提起甘甯的職務時他稍顯不滿，故意裝作不知挑起此事。
              “蘇飛将軍曾多次舉薦，但是黃祖輕視我等當過水上賊寇，我和我麾下的兄弟都不得重用。”甘甯面露愠色。
              “黃祖身居一地太守之要職，卻心胸狹隘，不知人善任，真是可悲可歎，所謂人往高處走，興霸就沒想過投往别處。”魏延想起曆史上的自己在劉表手下也是懷才不遇，頓時感同身受。
              “我甘甯沒有别的心願，就是上陣殺敵，建功立業，老在江夏防着江東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也想投别處，但是我答應蘇飛将軍了，先幫他穩定江夏局勢，等過了這陣子他就允許我離開。”甘甯對魏延的表現有好感，對魏延沒有隐瞞。
              “興霸是要去投江東嗎？孫策新亡，其弟孫權才十八歲，興霸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魏延知道甘甯的心思，故弄玄虛道。
              甘甯面色一緊，注視着魏延，眼前這個人怎麼能看透自己的内心呢。
              “蘇飛将軍很是看中興霸呀，來襄陽進谒的機會都讓給你，如若東投，日後江東再向江夏用兵，興霸難道要與蘇飛将軍為敵嗎？”魏延緊接着說道，他知道甘甯是個恩怨分明的漢子，故意抛出此矛盾點。
              一般各地官員都會借着節日進谒的機會來襄陽打理多方關系，并在荊州牧劉表的面前露個臉，以便獲得更多的升遷機會，黃祖派了自己的兒子過來，而身為江夏都督的蘇飛卻派了手下的一個軍司馬甘甯，可見蘇飛很器重甘甯。
              “這？”甘甯愁容滿面，他确實是想投降江東，但是劉表派蘇飛來擔任江夏都督制約黃祖以後，十分關照甘甯及其部下，無論是想培養自己的勢力還是其他的原因，蘇飛對甘甯真的是無微不至。魏延一說以後要與蘇飛為敵，甘甯遲疑了。
              “我猜測蘇飛将軍讓興霸代替他來襄陽進谒的主要原因，應該是想讓興霸能在襄陽找到栖身之地，不至于投江東與他為敵，還望興霸不要辜負了蘇飛将軍的一番美意啊。”魏延看到甘甯遲疑的樣子趕緊一鼓作氣補充道。
              “劉表無能，黃祖狹隘，我甘甯作為武将不能上陣殺敵，天天在江夏寄人籬下，魏将軍啊，您說我該怎麼辦啊？蘇飛将軍你為啥要對我這麼好啊？”甘甯性情中人，發出了靈魂拷問。
              魏延看着甘甯雙手撓頭，進退兩難的樣子，心想時機已到。
              “興霸想上陣殺敵，建功立業，這好辦，請給我兩個月時間我保你有殺敵立功的機會，并且離開黃祖卻不與蘇飛将軍為敵。”魏延想着兩個月内荊南局勢一定有變，自己要争取南下，再順勢帶走甘甯。
              “真的嗎？”甘甯有點不相信。
              “真的，但是有個條件，興霸需要屈身在我麾下，不知興霸可否？”
              甘甯遲疑了，他不是有勇無謀之人，想起魏延剛剛利用他心中的矛盾點，一步步引導他騎虎難下，現在又想招攬他，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