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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北盟會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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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北盟會編·卷一百四十二

書籍名:《三朝北盟會編》    作者:徐夢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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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興下帙四十二
      起建炎四年九月一日庚子,盡十月一日庚午。
      九朋一日庚子朔呂頤浩駐軍於饒州。
      呂頤浩為建康府路安撫大使兼知池州張道王渙顔孝恭巨師古楊惟忠王燮六軍皆聽節制李成寇江州頤浩乃駐軍於饒州四望山。
      三日壬寅知德安府陳規以王命招馬友降。
      馬友擾於京西湖北也。以其衆寇德安府圍城數月不退知府陳規守禦甚嚴友不能近規乃與友約通買賣鹽一斤為錢二十千八月有使往四川回者以路不通行留使府中規乃與奉使謀令以王命招友受降友許諾戲成而奉使行友乃以文字報前路不得邀掠奉使至孝感縣尉告之以前途難行奉使遂止而友複猖獗矣。時曹成屯於三龍河也。。
      四日癸卯通泰州鎮撫使嶽飛入泰州。
      七月嶽飛除通泰州鎮撫使至是以本部兵入泰州飛治軍嚴整将士畏之禁止軍中不得搔擾百姓室家安堵尤得民情。
      七日馬進入興國軍。
      馬進自黃州渡江由大冶縣寇興國軍知軍李儀及軍縣官皆在城中遂開門納之進入城放買賣不殺掠如官軍焉。
      趙延壽寇德安府。
      趙延壽号趙不忙以衆犯德安府等界守臣陳規禦退之。
      二十日已未金均房州安撫使王彥及桑仲戰於平麗縣長沙坪仲敗走追至竹山縣而還仲退據房州。
      王彥在金州時中原盜賊蜂起大者據州縣鑄印章擅生殺更相吞噬以圖非望而饑馑薦臻無所資給惟四川号為全富金州适當蜀之門戶彥撫民治軍寬猛得宜軍民皆信響之巨寇桑仲已陷襄陽進攻均記知州李倫清韋知幾脫身奔竄仲勢益張有窺四川之意擁衆号三十萬直犯金州白玉關彥以官軍保長沙坪仲者彥之舊部曲也。以申狀懇請於彥曰:仲於公無敢犯願假道入蜀以就食耳彥語将佐曰:吾素知桑仲之為人善馭士卒輕财善鬥然勇而無謀決為諸公破之乃遣統領官門立為先鋒立血戰不勝馬陷於淖中其子璋馳馬适過立呼之使救璋不願而去立遂被執為賊碎其屍立罵不絕口而死人心震恐。且糧食不繼或請避賊鋒彥曰:方今醜虜(改作強敵)在陝右桑仲在安康則四川腹背受敵柰天下何吾荷國家厚恩誓不與賊俱生以母老托其友遂率同統制王宗永相為犄角時官軍才二千人彥謂諸将曰:大丈夫要當以忠義死節,豈可效鼠輩偷生負國敢有言避賊者斬人皆奮勵願争先緻死已未賊張步騎六道并進其勢甚盛彥執旗大呼麾士士悉殊死鬥自辰及酉賊大敗追襲二百馀裡賊陣黃水(此三字改作陳永)還據房陵。
      二十三日壬戌張浚以陝西路軍軍於富平為婁宿(改作羅索)所襲諸軍不戰皆潰。
      先是張浚以川陝宣撫之職後生氣銳欲聚兵深入削平禍亂初至漢中會諸将問大舉之策前軍統制王彥獨以為不可曰:陝西兵将上下之情皆未相通。若少有不利則五路俱失不。若。且屯兵利阆興洋以固根本設。若敵人犯境則檄諸路将帥互為應援以禦敵。若不捷亦未至為大失也。時浚之幕客皆輕敵其氣亦銳見兵馬已集謂大功可成要當疾進聞彥之言皆相視而笑曰:提兵數萬乃畏怯如此何日可成大功彥以計不行即請為利州路鈴轄而去後浚。
      駐於秦州金人敗吳玠於彭店原複還河東浚欲大舉因問威武大将軍曲端有何計策端謂承平之久人不經戰金人新造之勢難與争鋒。且宜訓兵秣馬保疆而已俟十年方可議戰浚不喜乃曰:将軍持不戰之說,豈可以當大将端曰:唯遂納威武大将(軍印猶用)端為參謀時王庶亦為參謀謀論不協端因辭遂以為都轉運使随軍而已端與彥之言不用由是浚與幕客劉子羽輩專為攻戰之謀常人諸幕客中有言兵馬一集可一埽金人盡淨者浚大喜之幹辦公事郭弈應聲曰:不知是怎麽地一埽用茹帚埽為複用埽帚埽一坐綿驚愕浚亦默然是時大舉之議已定雖三尺之童皆知其不可幕客與兵将皆心知其非而口不敢言唯諾相應和者十八九閑有反複論難者。又持之不堅獨楊晟惇極言其非浚不從兵事既舉晟惇乃求行邊不随幕府浚乃竭全陝六路事力舉於富平金銀錢帛糧食如山積浚以熙河路帥劉錫為都統制浚以九月發秦亭親督戰六路兵二十萬馬七萬約以更相策援浚見兵馬俱集大喜謂當自此便可以徑入幽燕問曲端如何端曰:必敗浚曰:若不敗如何端曰:若宣撫之兵不敗端伏劍而死浚曰:可責狀否端即索紙筆責令狀曰:如不敗某伏軍法浚曰:浚。若不勝複當以頭與将軍遂大不協金人屯於大封縣相去八十裡而婁室索堇(改作羅索貝勒)方在綏德軍衆請擊之浚曰:不可夫戰者當投戰書約日會戰乃遣使投書金人不報書凡數往浚大書於榜曰:有能生緻婁室勃勤(改作羅索貝勒)者雖白衣亦授節度使賞銀絹皆萬計婁室索堇(改作羅索貝勒)自綏德軍來移軍與官軍對壘榜其軍曰:有能生緻張浚者賞驢一頭布一匹婁室勃堇(改作羅索貝勒)率數十騎登山以望浚軍曰:人雖多營壁不固千瘡萬孔極易破耳浚猶遣使約戰金人許之至期辄不出兵以為常浚以婁室(改作羅索)為怯。且曰:吾破虜(改作敵)必矣。幕客有請以婦人巾帼之服遺婁室(改作羅索)者諸路鄉民運糧草锱重者絡繹於道路至軍則繞寨安泊每州縣自為小寨以車馬為衛十十五五相連不斷先是知鳳翔府兼權永興軍路經略安撫司公事吳玠謂地勢不利宜據高阜衆曰:我師數倍。又前臨葦澤非騎兵所宜不聽是日也。婁室孛堇(改作羅索貝勒)選三千騎蓐食令折合勃堇(改作哲格貝勒)率之囊土踰淖徑赴鄉民小寨鄉民奔亂不止踐寨而入諸軍驚亂浚乘騎急奔諸軍皆潰。
      惟環慶路經略趙都承先生至邠州乃稍定金人得勝不追所獲珍寶錢帛如山嶽不可計郭弈為《詩》曰:婁室(改作羅索)大王傅語張老謝得送到糧草鬥秤不留一件怎生見得多少浚自愧輕舉無功乃歸罪趙哲矣。或有以諸葛孔明比浚者幕客,或以為譏而怒之彼曰:非敢譏也。也。明應變将略非其所長是以似之
      二十五日甲子金人陷楚州
      金人用降人衛進言專攻北壁四十獨創性日晝夜不怠已未礟著敵樓飛石中趙立股骨折而死徐州人密藏理其屍立死之六日而城陷立一妻一妹一女年十馀歲一男方總角或遭虜掠或被殺害皆盡後有人見其男在虜(改作金)寨中猶言我爹爹死後便有此事聞之者為之堕淚立在楚州也。視金人如仇雠每言及金人必嚼齒而怒常戒約士卒惟以殺金人為言。且曰:若不幸城陷則當備巷戰每一巷口皆以甎壘合隔三五巷為一間道出兵以殺金人則金人可以盡殺每戰皆親履行陣為旗頭見士卒有回顧或退移一步者定行軍法故人人用命不敢有退怯心君子礟之馀力而死其身哀哉!加贈奉國軍節度使谥忠烈立廟楚州與十人恩澤皆無承受者初立至楚州有徐州軍民老小僅數千強壯惟二千。又有楚州将兵約二千四縣民約五千淮陰縣首領嚴宗義(兵也。)共不滿萬人受圍既久徐州人漸有歸鄉而去者圍城初有野麥野豆可以為糧後皆不生物有島茨賤斬掘之後為水所沒城中絕糧食至草木有悄榆皮而食者親戚互相食啗至城陷而心不變城陷之始四縣民兵争門而出往往有得生者民兵首(領有)萬五石琦蔚亨号為千人敵皆得出惟左彬不忍棄其妻彬乘馬坐妻於馬後以繩維之手提大刀争門而出手殺數十人力困而死紹興五年徐州将校出立屍改葬自頂至足無一肢脫落者惟左股為礟所傷骨折不績人皆奇之。
      中興姓氏忠義傅曰:趙立徐州人也。少為軍卒建炎三年領兵數千與金人苦戰徐州互有勝負以衆寡不敵率兵走楚州尚有衆八百時無守即命立為泗楚州鎮撫使金人以重兵圍之一年盡其攻擊之術立以死拒破之城中居民有小過即誅斬一家使無遺類威勇振一方前後殺金人數萬多為人巴懸之。
      城上金人每欲渡江以立正梗淮東故不敢渡劉光世以兵五萬聚潤州畏大敢進朝廷命以兵救立不敢來诏國觀察使後拒大金於城上中礟而死年三十七胸有成竹金聞立死争以雲:梯登城城中死戰。又大敗之殺其數千人然城中無主将悖勝弛備大金探知之遂争登城城陷皆屠之朝廷嘉立之中贈開府儀同三司後賜廟宇楚州号顯忠。
      追薦楚泗等州鎮撫使趙立并陷沒官吏軍民黃錄道場青詞伏以比者醜虜(改作強敵)憑陵群方振擾塗炭既彌於淮甸襟喉。适在於山陽惟時帥臣為國城守提孤軍而力奮冒強敵(改作突騎)以直前拏兵幾及於三時叩壘殆逾於百戰貫精忠於日月塞英氣於乾坤雖雲:壯志之莫成固已榮名之不配念元身之遽沒極恩數以難酬辄罄丹誠仰幹洪造按科儀而載祓冀仙聖之來臨特垂助順之明俯錄盡忠之魄嘉其節死處以仙科坐起萬化之塗永脫九幽之籍不淪為物以勸事君。
      追薦趙立等道場罷散朱表解紛排難嘗力蹈於危機福善禍淫固莫逃於昭鑒惟千城之故将實當世之奇材既忠勇以亡身宜神明之護祐至慶而動天地固異常倫忠死而作神仙況存明訓。
      前禦史中丞秦桧将家屬自虜(改作金)寨逃歸至漣水軍丁禩水寨。
      禦史中丞秦桧初以不願立張邦昌遭粘罕(改作尼堪)拘執北去并其妻王氏同行随行有小奴硯童與婢興兒禦史街司翁順而已至金國見虜(改作金)主文烈帝高綦附立異姓之節以賜其弟撻懶(改作達蘭)為任用任用者執事了撻懶(改作達蘭)說高其節甚相親信金人許随南官遷徙之人各逐便硯童興兒翁順皆不欲舍桧去乃共欲同生死遂不相離金人欲用撻懶(改作達蘭)提兵而南也。命桧以任用偕行桧密與妻王氏為計至燕山府留王氏而已獨行王氏故為喧争曰:我家翁父使我嫁汝時有赀貨二十萬貫欲使我與汝同甘苦盡此平生今大金國以汝為任用而乃棄我於途中耶喧争不息撻懶(改作達蘭)與桧之居比鄰聲相聞撻懶(改作達蘭)妻一車婆聞之請王氏問其故王氏具以告一車婆曰:不須慮也。大金國法令許以家屬同行今皇弟為監軍變帶家屬在軍中秦任用何故留家屬在此而不同行也。白之撻懶(改作達蘭)遂令王氏同行由是硯童興兒翁順變偕行桧為任用。又随行作。
      忝謀軍事。又為随軍轉運使在孫村浦寨中楚州陷孫村浦寨金人紛紛争趨入楚州桧常以梢工孫靜為可與語遂密約靜於淮岸乘紛紛不定作催淮陽軍海州錢糧為名同妻王氏硯童興兒翁順及親信高益恭等數人登小舟令靜挂席而去至漣水軍界為丁衤異水寨選者所得将執縛而殺之桧知水寨尚為國家守乃告之曰:我桧也。寨兵皆村民不曉其說。且謂執到奸細陵辱之桧曰:此中有秀才否當知我姓名,或謂有賣酒王秀才當令一看之王秀才名安道字伯路素不識桧乃佯為識桧以绐其衆。且欲存桧也。遂一見而箍揖之曰:中丞安樂勞苦不易衆皆以為王秀才既識之即不可殺遂以禮待之硯童興兒翁順高益恭等一行皆得生全王秀才之力也。。
      二十六日乙醜王癖以其衆降於王彥。
      王癖曹端自襄陽潰散屯於中廬也。癖殺端而侵秭歸不知地利為思州田祐恭族蠻兵以木弩射路退於房州是時桑仲方攻金州而辟為仲聲援及仲敗辟不敢進彥遣人以順逆谕辟使辟以忠義歸朝廷與附叛賊榮辱利害相去甚遠辟大悟請降彥欲詣辟壘衆謂辟雖願請降然心反覆未可知彥曰:我以至誠待辟辟雖詐何能為遂肩輿至辟營辟大驚迎迓甚恭彥具飯與辟對食開谕禍福辟與其黨皆俯伏聽命遂遣詣鎮撫使司将佐皆不更易,於是人人願為之用辟後腰斬於興元府不克令終。
      二十七日丙寅趙延壽焚郢州。
      金人攻李彥先於淮河彥先被殺。
      李彥先者韓世忠後軍管隊使牙也。先是有李進彥犯罪配遠惡過江州遇一道人曰:汝異日常富貴指其口曰:能容拳則為公侯令進彥以拳内口中才容半許道人曰:惜哉!雖富貴所得者苦不多耳臨去語進彥曰:汝不可自發心逃遁候有人教爾去去即無害進彥曰:諾至衡山防送者曰:嗟乎!生為兵士傅送罪人何時已乎!叱進彥曰:汝自去我亦亡矣。進彥謝之而去後投韓世忠軍中隸彥先隊下世忠潰於沐陽也。彥先與本隊四十三人得二舟下海聚衆有數千彥先進彥分統之趙立在楚州受圍彥先以舟船往來策應與立刺臂為義兄弟城陷之日彥先舟船猶在北神鎮淮河中前後挖於金人進退未得至是。
      金人以舟船并力攻彥先彥先所乘舟不達到石急收不鷹為金人舟船簇擁彥先全家皆死於淮河時進彥舟船在東海縣招集彥先馀衆遂為首領後於許浦受劉光世招安。
      韓世清駐劄宣州。
      韓世清屯於徽州也。六月命世清池州駐劄八月劉洪道以呂頤浩為參謀來知池州随行有王渙李貴崔邦弼等兵共數十是時世清有衆萬馀洪道以池州錢糧阙乏令世清宣州駐劄世清遂駐劄於宣州。
      十月一日庚午朔張浚斬環慶路經略使趙哲。
      富平之敗張浚欲斬大将近以藉口浚在汾州會諸交帥議事浚立堂上諸将帥立堂下浚問誤國大事誰當任其咎者衆皆言環慶兵先走浚即令擁環慶經略使趙哲斬之哲不伏。且言有複辟功提轄官以骨朵擊其口血流不能作聲斬於堠下不厭公議衆語喧嘩浚遂以黃榜赦諸将罪以安衆心。
      張浚放散五路勤王兵。
      趙哲已死諸路帥聽令張浚命各歸本路歇泊令方。
      張浚以孫恂權環慶路經略使。
      張浚既斬趙哲環慶阙帥乃以便宜命轉運判官孫恂權環慶路經略使命其撫恤士卒整饬行伍激勵将心振作惰氣無有怠縱自蹈前轍。
      慕洧以環州叛附於西夏。
      趙哲被誅其部下驚愕人人自危。且人人痛切張浚殺将禦罪或語諸将曰:汝等戰勇而帥獨坐誅天下甯有是事孫恂既權帥事也。劉子羽語恂令陰圖環慶諸将恂納其言斬統領官喬澤張忠而統制官慕湖覺之懼遂以環州叛張浚遣泾原統制官李彥琪救環州湖附於夏國。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一百四十二校勘記。
      鹽一斤為錢二千(誤作二十千)八月有奉使往四川回者(脫拳字)平仲退據房州(平字衍)皆脫身奔竄(脫皆字)以陝西路軍軍於富平(一作以陝西五路軍於富平)議衛)惜乎!以礮之馀力而死其身(應作惜乎!死於礮之馀威不得見之)有赀财二十萬貫(财誤作貨)我禦史中丞秦桧也。(禦誤作禦)兵共數千(千誤作十)慕容洧(脫容字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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