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子夏〔2〕的徒弟公孫高〔3〕來找墨子〔4〕,已經好幾回了,總是不在家,見不着。大約是第四或者第五回罷,這才恰巧在門口遇見,因為公孫高剛一到,墨子也适值回家來。他們一同走進屋子裡。
公孫高辭讓了一通之後,眼睛看着席子〔5〕的破洞,和氣的問道:
“先生是主張非戰的?”
“不錯!”墨子說。
“那麼,君子就不鬥麼?”
“是的!”墨子說。
“豬狗尚且要鬥,何況人……”
“唉唉,你們儒者,說話稱着堯舜,做事卻要學豬狗,可憐,可憐!”〔6〕墨子說着,站了起來,匆匆的跑到廚下去了,一面說:“你不懂我的意思……”
他穿過廚下,到得後門外的井邊,絞着辘轳,汲起半瓶井水來,捧着吸了十多口,于是放下瓦瓶,抹一抹嘴,忽然望着園角上叫了起來道:
“阿廉〔7〕!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