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塔納巴伊·巴卡索夫的命運突然發生了變化。
他過了山隘,來到山前地帶的秋季牧場,準備過幾天再把馬群趕進山裡過冬。
正在這時候,農莊來了個人。
“喬羅派我來的,”那人對塔納巴伊說,“叫你明天回村,然後再去區裡開會。”
第二天,塔納巴伊來到農莊辦事處。喬羅早在他那間黨支部的小屋裡了。看上去,他的氣色比春天時好得多。不過,他發育的嘴唇和消瘦的身子表明他的病始終沒有好。他精神勃勃,忙得不可開交,身邊圍着不少人。塔納巴伊為他的朋友感到高興。看來,又挺過來了,又能重新工作了。
隻剩下他們兩人時,喬羅瞅了一眼塔納巴伊,摸了摸陷下去的粗糙的面頰,笑眯眯地說:
“塔納巴伊,你可不見老,還是老樣子。咱們多久沒見面啦?——打春天起吧?馬奶酒加上山裡的空氣,這可是靈丹妙藥!……我可是老了不少,也是上了歲數了……”喬羅沉吟片刻,談起正事來,“是這麼回事,塔納巴伊。我知道,你準會說:這是得寸進尺。好比無賴,你給他一匙湯,他就會一而再,再而三要個沒完沒了。又得找你來啦。明天咱們一起去開畜牧業會議。畜牧業現在很糟糕,特别是養羊,又特别是咱們的農莊。一塌糊塗,簡直沒救。區委号召:把共産黨員和共青團員派到落後的地方去——派去放羊去。你幫幫忙!以前讓你去放馬,你幫了忙,謝謝你啦。這回,你還得幫幫忙。要你接一群母羊,當羊倌去。”
“你的主意,可變得快呀!喬羅。”塔納巴伊說完不作聲了,心想:“放馬,我已習慣了。放羊,可有點乏味!再說,誰知道這一攤子事會怎麼樣呢?”
“塔納巴伊,這事也由不得你啦,”喬羅又說,“沒有辦法,這是黨派的任務。别有氣,往後,你再跟我算帳,不過,得象老朋友那樣講點交情。有什麼事,我來負責……”
“那還用說,總有一天我要好好跟你算算帳的。你甭高興!”塔納巴伊笑起來。他沒有想到,過後不久,他真的記恨喬羅了……“至于放羊的事,還得考慮考慮,跟老婆商量商量……”
“好吧,你考慮考慮吧。不過,明天一早,你得拿個主意。明天的大會得發個言。至于紮伊達爾,你可以過後再跟她商量,把情況給她講清楚。我呢,有機會親自找她一趟,跟她聊聊。她是個聰明人,會明白事理的。你呀,要離了她,腦袋早不知丢哪兒了呢!”喬羅開了個玩笑,“她在那裡過得怎麼樣?孩子們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