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聖誕
入了冬後, 汶京也開始下雪了。
室外溫差較大，玻璃窗上都起了一層輕薄的霧，不似往日裡清晰。
肖景燃剛醒, 洗漱了一番後給自己沖了杯熱騰騰的咖啡, 一邊習慣性地拿出手機給遠在千裡之外的某人撥了個視頻通話。
都已經出差快十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忙完了回來。
咖啡杯裡的熱氣蒸騰而上，瑩白的熱霧在銀質長柄勺的攪拌下被沖散, 濃郁的咖啡醇香味四散開來。
幾聲沉悶的撥号聲過去後，那邊終于被接起。
肖景燃端起咖啡來小抿了一口，擡眼看向視頻那頭的人。
“在忙嗎？怎麼這麼晚才接電話？”
對面屏幕的光線相對這邊比較暗，看起來像在晚上。陸知淮的臉部輪廓也隐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 下颌線比往日裡更柔和。
“剛剛洗完澡在擦頭發, 聲音有點吵沒聽到手機響。”陸知淮解釋。
他瞥了一眼沙發上穿着睡衣明顯剛醒的人，不悅地擰眉：“怎麼又一大早的喝咖啡呀？我明明有囑咐何姨給你熱牛奶的。”
肖景燃語氣散漫：“喝咖啡提提神嘛！”
“你怎麼還不回來呀？都快十天了。”他悶聲問。
陸知淮聞言輕笑了聲, 剛擰起的眉毛舒緩了幾分：“怎麼？想我了？”
肖景燃大方點頭：“我還是吃不慣何姨做的菜, 都要瘦了。”
“快了快了，最快兩天就能回來。”陸知淮溫聲說。
兩天啊…可是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哎……
不過小燃老師臉皮薄，才不會說是自己想某人回來陪他過聖誕的話。
于是不鹹不淡地應了句哦。
“你先忙吧，我約了珊珊他們玩。”肖景燃郁悶地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 斂眉忍下唇齒間的苦澀。
“你又要出去玩？”
肖景燃往後靠在沙發上, 撇了撇嘴說：“你又不能陪我玩, 還不讓我和别人玩了？”
“好了，我要去換衣服了, 拜拜——”說完，便對着屏幕比了個再見的手勢。
起身時, 餘光無意間瞥到了窗外天空飄着的小雪花。
都下雪了？
肖景燃推開窗, 伸出手去想去接一片雪。結果被迎面吹來的冰涼寒風吹了個猝不及防, 連睫毛都要凍得結霜了。
他的睡衣單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還是沖着天空攤開掌心。
雪下得并不大，跟鹽粒子似的，一落到他掌心裡就融化了。
這麼堅持了半天，總算是讓他接住了兩片雪白。
肖景燃連忙用另一隻手拿起手機，對着自己掌心裡馬上就要融化的晶瑩拍了照，發給了在太平洋另一端的某人：
【快看快看！家裡下雪了！】
那邊幾乎是立刻便秒回了過來：【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堆雪人。/飛吻/】
手心裡的雪轉瞬即逝，融成了一小灘水漬。肖景燃惆怅地看着掌心裡的某處濕潤，小聲道：“那你趕快回來呀……”
一場小雪為聖誕節的到來增添了不少氛圍。
平安夜當晚，秦語珊組織辦了一場狂歡派對，衆人嗨了一整晚，肖景燃更是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第二天正好是聖誕節了，陸知淮還沒有回來，肖景燃想着自己一個人在家無聊，幹脆建議今晚繼續搞派對，至少人多熱鬧。
秦語珊當即拒絕：“我不行的…我今晚答應了和我女朋友看電影，沒空！”
程北逸撓着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沒空，我今晚要陪男朋友。”
就連齊烨也不給他面子，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家裡有事，得先回去了。”
真行！這群人昨晚還一個個義薄雲天地喊着友誼萬歲，這會子卻又一個個抛棄他，忙着跟自己對象約會。
呵…欺負他對象沒回來麼？
沒想到他居然是聖誕夜唯一被落單下來的小可憐，連齊烨都不跟他玩兒。
肖景燃内心憋屈極了。
他一個人走在街上，穿梭在成雙成對的路人中，聽着周圍歡快的音樂，隻覺心裡的郁悶被無限放大。
尤其是某人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和他任何表示，哪怕是發一個節日祝福過來呢！
肖景燃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手機，心裡更氣了。
他漫無目的地逛了兩圈，最終走進了一家火鍋店。
迎接他的服務員禮貌又客氣地問：“您好，請問一共幾位？”
肖景燃面無表情：“一位。”
孤獨的最高境界——敢于一個人來吃火鍋。
服務員目光有着訝異，似乎沒想到這麼一個大帥哥居然在聖誕節沒有人約，但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斂住了臉上的神情。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微笑着将他帶到一個雙人餐桌台，幫他點了餐。
還貼心地在他對面的位置放了個玩偶娃娃。
肖景燃眯起眼睛看了看對面咧嘴笑的玩偶娃娃，總感覺那笑裡有那麼幾分嘲諷的意思，想讓服務員撤走，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等他點的菜和鍋底上了後，店裡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正值飯點，又是特殊節日，來了很多恩愛的小情侶，玫瑰花束随處可見，到處都充斥着狗糧的味道。
而且很多都是坐的雙人座，就是在他周圍的位置。不一會兒，肖景燃就感覺自己被情侶們給包圍了。
隻有他，對面坐着一隻玩偶娃娃。
好巧不巧的是這隻玩偶娃娃還是個狗的形态，配合咧開嘴笑的表情，仿佛在嘲笑他是隻單身狗。
這讓情侶堆裡的他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再加上他外形出衆，氣質特别，頻頻往這邊望過來的目光便越發多了。
眼神裡似乎還夾帶着幾分同情的意味。
肖景燃當然也感覺到了周圍有意無意落過來的視線，雖然心裡還是郁悶，但涮肉的快樂适時地沖淡了這份郁悶。
于是化悲痛為力量，埋頭認真幹飯。
冬天晚上涮火鍋，确實好爽！
肖景燃不喜歡吃辣，那些丸子肉片什麼的都是放番茄鍋裡，但他火候掌握得不是很好，撈出來的時候都老了，吃的時候有點柴。
以前都是陸知淮給他燙好了盛他碗裡的，他一邊玩會兒手機就能吃了。
肖景燃想着以往和陸知淮一起吃的情景，忽然覺得嘴裡吃得有些索然無味。
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眼前的桌面怔怔地出了會神。
身前像是突然有什麼一閃而過，耳邊也出現了宛如幻聽般的一聲：“肖燃燃？”
肖景燃這才驟然間回過神來，忍不住擡起了頭。
看到對面斂着桃花眼正沖他微笑的某人。
他一隻手支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摟着懷裡的玩偶狗狗，輕扯了扯嘴角調侃道：“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吃火鍋呀？”
肖景燃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某人淡定地點頭。
“那你回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陸知淮沖他眨了眨眼：“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嘛！”
肖景燃這才想起來上次他也給了他這麼一個“驚喜”
呵，某人貌似很喜歡玩這麼老土的一套。
察覺到小祖宗臉上的不虞，陸知淮連忙承認錯誤：“對不起我錯了，不知道你會一個人跑過來吃火鍋…我以為你會回家的。”
虧他下了飛機匆匆忙忙地趕回家，準備陪肖景燃過聖誕，結果發現小祖宗沒回來，還好有手機定位。
肖景燃擡起下巴輕哼了聲，以此表示了對他擅自弄「驚喜」的不滿。
“聖誕快樂，寶貝！”肖景燃正氣着，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酒紅色的絲絨禮盒。
“這什麼？”看在某人還給他準備了聖誕禮物的份上，肖景燃心裡的氣消退了不少。
陸知淮挑眉一笑：“打開看看？”
肖景燃在他殷切的目光中，打開了那個禮盒。墨色的絲絨軟墊上，靜靜卧着一塊男士腕表。
腕表的表面鑲着細鑽，在燈光下閃爍着璀璨的光。
肖景燃認得牌子，之前在網上也看到過他家近幾日正好要出限量款新品。
“喜歡嗎？”某人輕聲問。
“還好吧……”肖景燃别别扭扭地說了一句，“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的。”
“是嘛？是什麼？”陸知淮好奇道。
肖景燃唇角微勾，故意賣關子：“回家再告訴你。”
“這麼神秘？”更好奇了怎麼辦？
……
兩人吃完火鍋出來，外面正好又開始下起了雪。
這會的雪比昨天肖景燃在家裡看到的要大得多。鵝毛一般從天空中紛紛揚揚飄向地面，将原本濃墨般的天空照得透亮。
路邊的小店裡傳來一陣聖誕節歌謠，清脆的鈴铛聲合着歡快的音樂，配合滿天飄舞的雪花，将節日的氛圍感拉滿。
“又下雪了，好漂亮！”
陸知淮偏頭看了眼笑得眉眼彎彎的某人，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發頂，牽住他的手柔聲說：“走吧，回家堆雪人去！”
肖景燃順勢也回握住他的手：“走，回家。”
他仰頭望了望身側握住他手的人，眸中亮得像撒了星子，連唇邊也泛起清淺的笑意。
其實他沒有說出來的是——陸知淮能回來陪他這件事，就是于他來說最好的禮物了。
天空中的雪還在下着，像是要給這個聖誕夜添上幾分浪漫。
作者有話說：
陸總：其實你也是我最好的禮物。
燃燃：ovo；
陸總：所以今晚可以穿一次小裙裙嗎？（OuO）
燃燃：我拒絕！（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