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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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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書籍名:《媵妾為後》    作者: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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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  馮堇剛回到長明宮,就得知欣貴人今晨病亡了。
      馮堇心情一時有些複雜,昨日她見到欣貴人時,  欣貴人已經病得神志不清了,  她也知道欣貴人命不久矣了,  但這才不到一天時間,  也太快了些。
      不過,對欣貴人來說,這也許是一種解脫。
      馮堇心下默念了一段地藏經為欣貴人超度,念完才想到一件事,欣貴人早已失寵,  被幽禁在昭福宮自生自滅無人關心,  她便是死了,應該也是悄無聲息無人關心的,  怎麼消息這麼快就傳到長明宮了?
      長明宮介于内宮外宮之間,  這消息若能傳到長明宮,那就說明,整個内宮都傳遍了。
      也就是說,太後應該也知道了。
      欣貴人之死雖與太後無關,但起因卻在太後身上。
      當初欣貴人穿着鲛雲紗制的外裳被太後瞧見,  被太後罰跪,後來又被聖上貶斥幽禁,  纏綿病榻幾個月,  才落到今日這個結局。
      不過,  所有人都以為太後是不滿欣貴人穿鲛雲紗制的衣裳出來炫耀,  而實際上,  太後應當是看到了欣貴人那張和自己年輕時有幾分相像的臉才動了怒氣。
      太後若是得知欣貴人的死訊,  一定會覺得十分愧疚。
      而故意将消息傳遍内宮,好讓太後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目的應當就是讓太後感到愧疚,從而對本就精神長期壓抑的太後造成進一步打擊。
      若太後稍稍脆弱些,興許就會……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馮堇想了想,最有可能這麼做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皇後。
      聖上和太後之間的事情,皇後一定心知肚明,卻不敢勸阻聖上,也不敢真的對太後下手,隻能通過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打擊太後的精神,最好能讓太後自己堅持不下去,一死了之,那樣,便算是兵不血刃地解決了這樁醜事。
      馮堇很擔心太後,卻不敢去嘉壽宮看望太後,一是怕露出什麼馬腳,二是因為她答應了豫王,和他撇清關系,不再參與此事。
      戌時,紀岷通過暗道來到嘉壽宮,卻沒在寝殿見到母後,一問才知母後今日一整天都待在佛堂,為欣貴人念經祈福。
      他蹙了蹙眉,去到佛堂,果然看到母後跪坐在佛龛前,手持佛珠默念着佛經。
      “母後,戌時了,該歇息了。”紀岷溫聲道。
      見她依舊閉着眼睛不理會他,紀岷面色微冷,扭頭看向一旁侍候的宮人們,斥道:“天氣寒涼,你們竟任由太後跪在地上,若是太後着了涼,你們幾個,全都不用伺候了。”
      宮人們心裡清楚,她們既進了嘉壽宮伺候,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那麼除了死,再沒有第二條離開嘉壽宮的路。
      聖上說不用伺候了,意思就是,要她們死。
      幾人吓得連忙扶了太後起來,架着太後回了寝殿,服侍太後洗漱後便自動退下了。
      紀岷見母後手中的佛珠始終未曾放下,便走到她身邊坐下,牽起她的手,想要将她手中的佛珠拿下來,沒想到她卻緊緊捏着不肯松手。
      “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死了便死了,值得你為她念經祈福麼?”紀岷微惱道。
      “她是因我而死。”太後平靜道。
      紀岷見她終于肯開口說話了,便柔下聲音道:“怎麼會是因為母後呢?分明是她自己不知死活,穿着那身衣裳到母後面前晃蕩,惹了母後生氣,她便是死一萬遍也不足惜。若非母後為她求情,兒臣早就賜死她了,哪兒能容她活到現在?”
      太後扭頭看着他:“你應該清楚,我生氣的不是那身衣裳,而是那張臉。”
      紀岷一時有些心虛:“那陣子母後不惜作踐自己的身體,也不讓我碰,我是想讓母後快些好起來,才選了她入宮,不過是個一時新鮮的玩意兒罷了,母後就别生氣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選新人入宮了。”
      “你想選多少新人入宮都随你,但你最好不要再選第二個欣貴人進來。否則,一旦被人察覺到什麼,你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仁孝之名,可就保不住了。”太後淡聲提醒道。
      “便是被人察覺到又如何,隻要他想活命,自然不會吐露半個字。母後擔心的是,消息傳到九弟耳朵裡吧?”紀煊笑着說。
      “你答應過我,永遠不會讓他知道!”太後聲音驟冷道。
      “我是答應過,不過,他最近好像發現了什麼,竟起了反心。”紀煊道。
      “煊兒一向敬重你,怎麼可能起反心?我每一次勸他奪位,他都嚴詞拒絕了。魯嬷嬷應該都告訴你了吧。”太後說。
      “那是之前,興許他如今長大了,也想嘗嘗坐上龍椅的滋味呢?上次母後千秋宴,他公然求娶謝凝香,不就是想要獲得謝家的支持嗎?可惜啊,謝家絕不會支持他。”紀岷自信道。
      “謝家是不會支持他,但也未必絕對忠誠于你。”太後意有所指,又道:“煊兒向來對龍椅不感興趣。他求娶凝香,應該是真的喜歡凝香,而非為了謝家的支持。”
      紀岷先是眼神閃爍了下,又質疑道:“九弟先前還為馮家那個小娘子要死要活的,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轉而喜歡上謝凝香?”
      “煊兒本就是個風流性子,移情别戀,再正常不過。”太後堅持道。
      “既如此,母後為何不肯同意賜婚?”紀岷問。
      “謝家從根子上就是爛的,我自然不會再讓她迎娶謝家女。”太後冷聲道。
      紀岷心知她這是對謝家徹底心寒了,不過,這對他而言,卻是一件好事。他要她變成一座孤島,隻有那樣,他才能做她唯一依賴的人。
      “都依母後的。不過,九弟似乎真的起了反心。今日我讓太尉派人去和他談合作助他奪位,他竟毫不猶豫就同意了。或許很快,我就可以治他一個謀逆之罪了。”紀岷說。
      太後聞言臉色微變:“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麼多年,我看在母後的面子上,讓他平安長大。如今他長大了,還起了反心,母後以為,我還能留他性命嗎?”紀岷笑着問。
      “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他?”太後聲音微顫。
      “他能不能繼續活命,全在母後您一念之間。”紀岷說。
      “你到底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太後沉聲問。
      “前些日子看母後親手縫了些嬰孩穿的小衣裳,既然九弟短時間内成不了婚,這些小衣裳留着也是浪費,不如……”紀岷說到這兒停頓下來。
      “不如什麼?”太後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如,”紀岷咧開嘴角笑了笑,“母後為我誕下一個孩子,如何?”
      太後驚得當即站了起來,指着他罵道:“你瘋了?哀家是太後,怎麼能,怎麼能……”
      “隻要操作得當,并非不可能。等母後有了身孕,我便送母後去杜水行宮養胎,待到胎兒平安産下,再接母後回宮。到時候将孩子記在一個低等嫔妃名下,再抱到母後跟前養着。咱們一家三口,便可以生活在一起了。”紀煊展望完,又柔聲道:“隻是要辛苦母後一些日子了,不過母後放心,我一定會命最好的太醫随侍,保你們母子平……”
      “别說了,此事絕無可能!”太後怒聲打斷他。
      “母後能為父皇生孩子,為何就不能為我生兒育女?還是說,母後不想讓九弟活命了?”紀岷面色微沉。
      “你,你……”太後氣得連退幾步,胸口直起伏:“當初我就不該收養你!你這個孽子,早知道,當初就該讓你父皇廢了你!”
      “可惜,母後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父皇也早就化作一抔黃土了。”紀岷起身一步步走近她,“良宵苦短,母後還是快些随我歇下吧,也好早日為兒臣孕育一個孩子,一個隻屬于我們倆的孩子。”
      “你……你這個畜牲,你會被天下唾棄的!嗚……”
      “噓……隻要母後能為我生一個孩子,就算被全天下唾棄,我也認了。”
      ……
      中宮,皇後謝迎霜獨自坐在燈下,一身寂寥。
      不一會兒,韓嬷嬷匆匆走進來,小聲禀報道:“娘娘,聖上今晚,還是沒有翻牌子,也沒有出甘露宮。”
      謝迎霜聞言冷笑一聲:“看來,他是又去嘉壽宮了。”
      韓嬷嬷低了下頭,沒敢說話。
      “嘉壽宮那位今日聽了欣貴人病亡的消息,作何反應?”謝迎霜問。
      “聽說在佛堂裡跪坐了一日,也沒用什麼吃食。”韓嬷嬷答。
      “看來她還算有幾分愧疚之心。不過,也僅此而已了。”謝迎霜冷聲道。
      “那娘娘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韓嬷嬷問。
      “本宮能怎麼辦?皇上将她護得密不透風,本宮想傳個消息進去都費勁,還能做什麼?”謝迎霜很是氣惱,“若她還有幾分羞恥心,就該早些追随先帝而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苟活着!”
      “依老奴看,娘娘不如找人透些消息出去,一旦有了風聲,皇上為了掩蓋醜聞,勢必會讓那位仙逝,到時,娘娘就再也不必為此事苦惱了。”韓嬷嬷提議道。
      “不可。”謝迎霜想也不想便直接否決了,“若真的傳出風聲,皇上的聖名将毀于一旦。況且,以他對那位的癡情,未必舍得讓她仙逝。”
      “那,難道就這麼任由不管麼?”韓嬷嬷問。
      “前幾日千秋宴,豫王當衆求娶凝香,不知究竟是何意圖?且等着看吧,若豫王有意謀反,到時我與父親兄長商議一下,定要将那位牽扯進來。涉及謀逆大罪,本宮就不信,皇上還能護着她!”謝迎霜寒聲道。
      之前她為了皇上,一直苦苦忍耐,直到今年,皇上突然松口同意選秀,她還以為,皇上終于想通了,可沒想到,皇上竟然選了一位和太後年輕時有幾分相像的秀女入宮,這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
      就連聖上都以為,欣嫔讨要鲛雲紗穿鲛雲紗制的外裳,又恰巧被太後瞧見,是茂嫔因為嫉妒欣嫔得寵所為,卻不知,是她讓人給茂嫔出謀劃策的。
      為的,就是讓太後看到欣嫔那張臉!
      可惜,她實在高估了太後的羞恥心。
      既然她不肯自己去死,就别怪她心狠,送他們母子二人一起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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