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境遇險師尊尋人
測試之時都會有前輩師兄跟随，師兄的修為不要求太高，但是要對清潭秘境中的一切了若指掌，最重要的還是知道何處為危險之地，提早帶着新弟子們避開。
否則一旦出現意外，仙尊們也無法進入秘境，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名弟子死去。
而當時帶隊的師兄也會受到相應的責罰。
在人命關天的大事上，沒人會不重視。
畫面中衆人一同結伴進去，有說有笑的氣氛還不錯，師兄和他們年紀相差不了多少，同齡人之間說話就會比較容易以融合進去，隻是當進去以後，畫面突然被分成了很多碎片。
大概掃一眼，已經數不出具體的片面，楚清君皺起眉頭，“清潭秘境這是……”
“奇怪，清潭秘境運作這麼長時間，倒是第一次見如此情形。”就連徐酌南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楚清君沉思片刻，輕聲說：“朝華單獨被分開了一個區域。”
“什麼？”徐酌南擡頭看去，幾乎每個畫面之中都會有兩到三個人，隻有聞于止，那一塊畫面藏在角落，在其中一片火紅的模樣，漸漸看不清聞于止的存在。
在熾目的火色遮住整片畫面之前，楚清君眉峰微蹙道：“師兄，我突然想起來扶橋州谷還有要事沒有處理，先行一步。”
“你……”徐酌南還想說些什麼阻止，結果楚清君全然不等他把話說完，轉身便走，伸手竟來不及拉住他的衣袖，閃身變化之間楚清君已然出了内室。
徐酌南搖頭歎息，裡面的情形現不知如何，楚清君就這麼進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來不及多想，徐酌南并起左手雙指，靈力在其上彙聚，當空轉動指尖，“正甯仙門各仙尊長老聽令，速來！”
---
楚清君緊趕慢趕還是落了一步，沒能直接傳送到聞于止的身側，進到清潭秘境中沒有看見任何一名弟子在其中，隻是眼見着秘境之内一片雲白草綠的情形，倒也沒出什麼大事。
進來之前他用靈力繪制的符箓理應與他的靈力波動有所共鳴，結果眼下卻沒半分回應。
楚清君掐了個手訣，看着凝實的靈力在空中漫無目的的搖晃，片刻後楚清君失了耐心，幹脆甩手打散，自行尋找。
清潭秘境很大，如此漫無目的的四處尋找，隻怕是找上個一年半載，等到清潭秘境的入口關閉也未必能找得到人。
楚清君曾經來過清潭秘境内，但是因為對至寶靈藥什麼的不感興趣，便随意在其中繞了幾圈，對大概地形有所了解，不過……聞于止所在的一片赤紅的地方，他似乎還從未涉及過。
靜下心來想想，抛去曾經去過的地方，總有那個聞于止現在身處的地方。
這樣想着，楚清君喚出汀白，借靈劍之力朝着遠方飛去。
自空中向下看去，視線更寬廣，所能看見的景物也多些。
楚清君刻意壓制着靈劍飛行的速度，直至前方發現人群所在，便收了汀白下去。
楚清君甫一落地便看見酩悅正站在人群堆裡，“酩悅，你在這裡作甚？”
酩悅驟然聽到聲音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扭頭看見楚清君，連忙從人群裡擠出來跑到楚清君面前鞠了一躬，“師尊。”
“嗯。”
酩悅雖是好奇楚清君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秘境之内，但是眼下顯然不是詢問這些無謂之事的時候，他指着後面說：“大師兄好像掉到石頭裡面了，我們在商議要怎麼将大師兄救出來。”
說來也巧，他們落入秘境之後分散了隊伍，但是沒走多久酩悅便看見了聞于止，正想過去與他會和，然後就見聞于止似是沒站穩的模樣，踉踉跄跄的跌進了石頭裡。
等他再沖過來的時候，石頭已經歸于平靜，半點看不出就在剛才進去過一個人。
楚清君避開兩側弟子上前細細觀察，食指貼在石塊上倒是沒發覺出有何不對，隻是一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石頭。
楚清君收回手，蹙眉問道：“朝華他掉在這裡面了？”
酩悅雖然也覺得自己這話有幾分好笑，但是事實如此，隻得點頭稱是。
随後，不等楚清君再開口，旁邊圍觀的弟子們也紛紛說着。
“對啊，我們也看到了。”
“仙尊！這個石頭會吃人，你的大徒弟被他吃掉啦！”
“這樣一來，仙尊不就少了個徒弟嗎？”
“那要不……”
“咳咳！”眼見着情況越來越不對，酩悅趕忙止住他們的話頭，“師尊，現在改如何是好？”
楚清君道：“你們繼續測試，這裡交給我。”
“是。”酩悅明白這是讓他們先行離開的意思，也不多說什麼，扭頭便走。
隻是其他弟子不太想動。
他們這裡面有些人是拜了師尊，有些人卻還是新弟子的身份，突然看見一個失去弟子的師尊，想什麼自然不必多說。
可……他們又不敢。
想拜師又沒這個膽子，站在周圍愣了半天，酩悅都快走遠了，他們繼續在這站着就顯得很刻意，萬一給仙尊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那也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斟酌半晌還是走了。
說不定等測試結束出去有機會拜師，要是繼續在這待下去，指定是沒希望了。
楚清君全程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他所關注的地方隻有那塊石頭。
以他的修為竟完全看不出這石頭有什麼問題。
思索片刻，楚清君試着将靈力注入其中，本意是想看看其中的反應，但是沒想到，靈力在上面遊走一圈蓦地又回到了指尖。
此刻隻需要将靈力收回便可，但是楚清君卻察覺些許不對，沒有将靈力收回，反而直接丢在了石頭裡。
就在這時，變故發生了，石頭中的靈力仿佛有所指引一樣，直直的從石頭之中飛出來直奔楚清君而去！
楚清君稍一擡手直接将靈力納入掌心，在凝實的靈力之中，隐約有黑色一點劃過，數量似乎很少，如此簡單看去倒是能發現，可若是等他将靈力收回在體内運轉又會如何？
楚清君微微蹙眉沒再多想。
這是魔氣嗎？
上一世後半輩子楚清君一直在和魔族打交道，對魔氣也有少許了解，隻是僅憑借剛才哪一點，怕是很難分析出那股氣的歸屬。
掌心的靈力還在尋找着方向試圖進入他的脈絡，楚清君幹脆蜷起手捏碎了靈力，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哪一點像是魔氣的東西。
恰逢此時，一道傳音飛來，楚清君随手打開，便聽見其中徐酌南的聲音。
“師兄查閱古籍發覺這清潭秘境有些許不對，與各大仙尊長老商議過後決定終止測試，吾等已經召出其中弟子，收到傳音務必盡快離開，速回。”
徐酌南的聲音很嚴肅，即使是在傳音之中都能感覺得到他的焦急。
但是……楚清君看着那塊石頭陷入沉默。
聞于止還在裡面。
清潭秘境運作這麼多年，若是真有事也不會那麼巧就在現在，而且他總感覺這次出事的原因和其中的聞于止有關。
他能壓制的住魔尊，但是魔氣的收放還是要聞于止自行掌控。
以往秘境之中來人都是仙門弟子，自然不會有魔氣傍身，這樣一來，聞于止就是其中唯一的變數。
楚清君想了想，抹去傳音的消息，重新将手搭在石頭上。
靈力在掌心運轉，一來一回之間感覺其中的魔氣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清晰，這要比之前哪一點更好判斷。
确實是魔氣嗎。
清潭秘境又是怎麼和魔氣扯上關系的，想必師兄那邊應該有了答複，隻是此刻無法告知他。
随着手中靈氣夾雜的魔氣越來越多，石頭隐約也有了些許變化。
逐漸變得柔軟。
突然！未曾用力的手沒入石頭中半寸。
楚清君神色未動，眼睜睜的看着石頭将自己的半邊手臂完全吞沒，一陣陰郁的魔氣從石塊中散開，直接将他包裹在内。
靈力也迅速撐起保護的屏障，兩股氣相互交織相互争鬥，蓦地手上一重，楚清君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濃濃的黑霧之中。
眼前一真暈眩。
魔氣對楚清君而言那是與他整體相對立的，站在魔氣之中這麼久，楚清君本身也有些不适，當眼前的陰郁散去，楚清君擡眸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這裡……就是石頭裡面？
确實和畫面之中他們所見的聞于止身處的地方差不多。
隻是真正的身處其中，要比在外面觀看時更能帶給人真實感。
那些紅色的，飄在空中像是落葉一樣的東西又是什麼……
擡手想接住，那些東西卻在觸碰瞬間便散了。
不像個活物。
“哈哈哈，小怪物你錯了沒有？你知道錯了嗎？打死你！打死你！”
孩童嬉鬧般的聲音傳來，楚清君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扭頭看去，便見三四個孩子圍成一個圈，在他們之中似乎有人躺在地下苦苦掙紮。
透過縫隙可以發現，躺着的孩子将自己蜷縮在一起，雙臂抱着頭，盡最大的努力在保護自己。
旁邊圍觀的孩童你一拳我一腳的完全沒有半點憐憫之心，沒一個人停下，反而變本加厲。
孩子們的力氣不大，但是這樣下了死手的也不會太輕，一邊叫嚣着一邊拳打腳踢。
全程躺在地上的那個孩子一言不發。
這個時候就有孩子說了，“他怎麼不叫啊？這樣一點意思都沒有。”
“叫？對啊，你不是狗嗎？學狗叫啊。”領頭的孩子又狠踹了幾腳，“或者這樣，你跪下跟我道歉，我就放過你。”
打了人以後沒有反應，領頭的孩子很不高興，幹脆轉身拿石頭砸他！
這一下砸的狠了，也不知道砸到了那裡，地上的孩子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見人不動了，這些孩子心裡也慌，手上攥起的小拳頭都不敢砸下去，“咱們這樣，他回去告狀怎麼辦？”
領頭的孩子半點沒有将人打暈了的害怕恐懼，反而十分胸有成竹的插着腰，“告狀？放心吧，我娘跟我說了，他就是個小怪物，養來吃肉的，和豬牛什麼的沒有區别，我娘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教訓我的，而且，我爹還說了，這小怪物挨得揍越多越好吃呢！”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放着吧放着吧，等他醒了就回家了。”
“要不，把他一起拉回去吧。”
“要拉你自己拉，我可走了。”領頭的孩子走的時候還招呼着别的孩子一起，大家都走了，最後剩下的那個人自然也不會做什麼，也跟着一起跑了。
當他們離開以後，楚清君才看清楚了地上那人的模樣。
是……聞于止？
在他找到聞于止之前的他。
那個瘦小到兩頰的肉都凹下去，頗有一種瘦脫相的感覺。
經過長時間的毆打，他外露的皮膚有着各種各樣的傷，還有不少淤青遍布，看起來十分恐怖。
家裡的孩子不見了，家長肯定會焦急的不行，但是一直到天黑，都沒有人來找他。
直到聞于止自己清醒，小小的人強撐着坐起來，左右環顧四周，抱着雙臂搓搓似乎是有些冷了，他踉跄的站起來往回走。
楚清君有一種身在局外的感覺，無法觸碰到聞于止，隻是在聞于止往前走動的時候，他也不自覺的跟了過去。
回去的路很黑，很窄，很遠……
瘦弱的背影踉跄的腳步，仿佛一個不小心的偏移都會跌落山崖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雖然柔弱但是卻堅定，一直走回了家裡。
這個時候屋内已經熄了燭火，靜悄悄的。
敲了敲門，驚醒了村口的老黃狗，一直在‘汪汪’叫。
如此大的動靜都沒曾看見有人出來，在門口等了許久，聞于止意識到沒有人會來給他開門，聞于止吸了吸鼻子，抹掉臉上不知何時沾上的髒污，蜷縮着蹲坐在門前。
眼神呆愣盯着眼前方寸之地，讓人隻見一眼便覺得心顫。
楚清君從未想過在那之前，聞于止的處境竟然會是如此。
魔尊那句話的意思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個村子裡的……究竟是什麼人？
楚清君委下身子，伸手試圖去觸碰他，但是卻直接穿過虛影，一時間他竟有些分不出，自己是虛影，還是蹲在地上的聞于止是。
沒等他多想，眼前的景象防仿佛碎裂的銅鏡一樣分裂成許多快，聞于止之後受到的毆打快速劃過，最後定格在聞于止面無表情的看着漫天火光湮滅村莊的那一幕。
“師尊，師尊？”
“師尊你醒醒啊。”
“師尊！”
耳邊傳來聞于止焦急的聲音，楚清君微微蹙眉，擡眸之間的視線有些許恍惚，不甚清醒的打量着四周。
這裡……又回到了那塊石頭的前面？
“師尊你怎麼樣？”聞于止焦急的臉龐擋住他的視線，“怎麼睡在這裡？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楚清君搖了搖頭，聞于止見他要起身，連忙伸手将他扶起來，“師尊怎麼進來了，這不是弟子的測試嗎？”
“……測試出了些岔子，弟子都已經送出去了，見你沒來我便進來尋你。”楚清君也不知為何，隻下意識的隐瞞了原因，他說的話也不算撒謊，事實如此，測試确實暫停了。
聞于止朝他笑笑，他從不會探究師尊說話的真假，“那我們快走吧，測試停止，秘境的門是不是也會被關上？”
“不會。”楚清君以靈力劃界，硬生生的在他們面前開辟出一扇門出來。
開辟的出口沒有秘境本身的出口穩定，楚清君怕再出現什麼意外，便朝他伸出手，說：“走吧。”
聞于止把手覆在上面，笑笑說：“好。”